正文

11. 血濺宮廷——爾朱榮的滅亡(1)

后三國風(fēng)云-上 作者:趙王


 

籠中之鳥

爾朱榮及其黨羽自從擁戴元子攸即位以來,已接連擊破葛榮,平定邢杲,屠滅元顥,擒拿萬俟丑奴,使本已無力回天的北魏王朝又枯木縫春,重新屹立在北方大地,是再造北魏江山的赫赫功臣。此時爾朱榮的處境比曹操當(dāng)年要好得多,他俯視整個帝國,已經(jīng)找不到任何一位敵手,誰都不敢對抗他的威嚴(yán)??伤绻癫懿僖粯勇斆?,暫時克制住自己的貪婪,以潤物無聲的方式使北魏政權(quán)日漸轉(zhuǎn)入己手,那么我們的歷史課本上將會出現(xiàn)一個被稱為爾朱王朝的政權(quán)。

然而爾朱榮的功業(yè)早已被歷史的塵埃覆蓋,只在“河陰之難“中留下了比董卓更重的罵名,因為他的殘暴無情,他的粗俗不堪,他的貪婪自大已注定了他和家族的迅速滅亡。

他本性的殘暴使世人心驚膽戰(zhàn)。他心血來潮,一朝可以屠滅兩千朝官;他會讓手下與虎豹肉搏,即便死傷無數(shù)也絲毫不顧;他喜怒無常,刀槊弓矢,片刻不離于手,心中稍有不順,即行殺戮,親近左右也朝不保夕。

他文化上的粗俗與漢化已深的北魏君臣更是格格不入。他舉止輕脫,只以馳射為樂,他對衣冠禮樂絲毫不通;他喜歡喝得爛醉如泥,在酒酣耳熱時狂跳胡族舞曲,狼嚎不止;他逼群臣同樂,與其共舞,王公妃子亦不能相免,直至鬧得天昏地暗才善罷甘休。

他對帝位早就貪婪不已,與元子攸更是勢同水火。他早欲稱帝,四鑄金人,受神意阻攔后才作罷;他又操控朝政,一手遮天,對帝位依然虎視眈眈。

自古以來,君王和權(quán)臣之間從來都是你死我活的爭奪,即便賢明如霍光,終不免家族夷滅的慘劇。而爾朱榮對魏室雖有再造之功,可他的暴虐和猖狂更甚于董卓,他與元子攸之間毫無彌合的可能。

所以這天下大定后,最煩惱的卻是那個君臨天下的人——元子攸。各地的叛軍看似與元子攸搗亂,但實質(zhì)上卻近似于他的盟友。元子攸本來還可依仗他們與爾朱榮對抗,使?fàn)栔鞓s無暇顧及操控朝政,為自己贏得東山再起的機(jī)會。

可現(xiàn)在這些不中用的盟友被爾朱榮統(tǒng)統(tǒng)地拔除了,只剩下自己孤零零地苦苦相撐。元子攸明白這決裂的一刻終于來臨了——爾朱榮平定關(guān)中后,下一個剪滅的便是自己。元子攸身上流的是狼族的血,他不會心甘情愿地淪為爾朱榮的籠中之鳥,他決意要破籠而出,即使最終拼得籠破鳥亡也在所不惜。  

可元子攸也清楚自己的處境,他雖身為皇帝,但自身實力卻與爾朱榮相差懸殊。從軍隊來看,國中能征善戰(zhàn)的部隊幾乎全部聽命于爾朱榮,只要他一動手指頭,自己便無還手之力;從朝政而言,元天穆、爾朱世隆等人占據(jù)著朝廷的要害位置,而自己的左右也全是爾朱一黨;從地盤來看,現(xiàn)在關(guān)中、山東、河北、山西這些要害之地全部掌握在爾朱家族和黨羽手中,自己唯一能爭取的只有洛陽、河南一帶。

如此看來,自已似乎已接近窮途末路,祖宗江山即將淪于爾朱榮之手。

但元子攸也有自己的優(yōu)勢所在:從君臣名分講,他是君,爾朱榮是臣,這皇位他坐得名正言順,而爾朱榮若想越雷池一步,只能背負(fù)篡位的惡名。從人心向背來看,爾朱一黨犯下河陰之難,殘暴無比,人神共憤,而他能體察民情,與民同樂,為天下人所寄望。從文化種族而言,爾朱一黨多是羯族遺種,粗俗不堪,只以馳射為樂,對衣冠禮樂更是一竅不通,毫無政治遠(yuǎn)見,與天下早已漢化的大流相背離,而自己和洛陽百官對中原文化早已融會貫通,為天下民心最終所向。爾朱榮只是憑武力取得一時優(yōu)勢,只要自己抓住時機(jī),適時出擊,依然可以力挽狂瀾。

不甘和仇恨讓元子攸咬牙切齒,時時刻刻欲鏟除爾朱榮而后快;但實力的懸殊讓元子攸更是心驚膽戰(zhàn),在做決定時往往投鼠忌器,比哈姆雷特王子更加猶豫不決。面對爾朱榮實力上的威壓,元子攸在以后的行動中把自己的優(yōu)柔寡斷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而爾朱榮卻無任何擔(dān)憂,他認(rèn)為元子攸已成自己的籠中之鳥,現(xiàn)在只需玩一些古代那些權(quán)臣和弱君之間的禪讓游戲,江山自然會落入己手。此時一手遮天的他更加有恃無恐,四處挑戰(zhàn)元子攸的尊嚴(yán)。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

Copyright ? 讀書網(wǎng) ranfinancial.com 2005-2020, All Rights Reserved.
鄂ICP備15019699號 鄂公網(wǎng)安備 4201030200161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