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 血濺宮廷——爾朱榮的滅亡(4)

后三國風(fēng)云-上 作者:趙王


 

爾朱榮上京趕考的排場很大,他竟然帶了四五千騎兵從晉陽出發(fā),一路車馬滾滾。傻子都看得出來,看望一個女人生孩子,是用不著這么多五大三粗的男人的,那樣會把孩子嚇著的。這么多人的目標(biāo)明顯只有一個——皇位。

丹麥王子式的猶豫

面對爾朱榮的逼迫,年輕氣盛的元子攸知道自己毫無退路,此時他的沖動又戰(zhàn)勝了恐懼,急欲動手。可爾朱榮的另一得力干將元天穆此時尚在并州,一旦洛陽有變,他必然要發(fā)兵叛亂,到時朝廷將無兵可擋。元子攸只得忍住心中的怒火,編了個理由把元天穆騙入洛陽,準(zhǔn)備一并除之。

此時,爾朱榮和元子攸會面都極為尷尬、敏感。兩人雖各懷鬼胎,可說話時又不得不擺出一副赤誠相待的模樣;但一旦有點風(fēng)吹草動,馬上又會鬧得劍拔弩張。爾朱榮是個坦蕩蕩的粗人,他當(dāng)時要遠(yuǎn)離洛陽其原因之一也在于避免和元子攸天天打交道,這種長袖善舞的政客把戲不是他的長處所在。這時間一長,爾朱榮再也受不了穿戲袍的折磨,準(zhǔn)備打開天窗說亮話。此時剛好又有人向爾朱榮告密,天子要謀害他,爾朱榮便趁此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他再次投石問路,直接將此事告訴元子攸,并在一旁察言觀色。面對試探,元子攸卻裝成很委屈的樣子,回答得極為巧妙:“外人亦言王欲害我,豈可信之!”原來都是謠言惹的禍,咱哥倆誰跟誰??!此言一出,兩人的關(guān)系又渙然冰釋,和好如初。

爾朱榮感動得每次拜見元子攸的時候,竟然只帶著幾十個隨從,而且連兵器也不帶,完全忘了這是你死我活的君臣之斗。如果給歷史上那些要篡位的權(quán)臣的自我保衛(wèi)工作弄一個排行榜的話,誰都搶不走爾朱榮的最后一名。曹操、司馬昭這些爾朱榮的前輩何曾給過自己的對手一點還手的機(jī)會!

爾朱榮如此大意,其緣由有二:他雖奸詐無比,但腦子卻容易發(fā)熱,有時明知自己是在演戲給別人看,但最后為了演好這個角色,竟然連自己都會深深入戲,不可自拔,連基本的安危都會忘得一干二凈!這不是他的第一次沖動,“河陰之難“后,他為了在元子攸面前表現(xiàn)自己忠心無二,竟然在那樣的血腥屠殺后,依然在宮中喝得酩酊大醉,最后夜宿宮中,差點被元子攸手刃。而此時他的篡逆之心,早已路人皆知,可他為了迷惑元子攸,竟然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顧,帶著這幾十號人在仇家跟前晃蕩。

無數(shù)血的教訓(xùn)告訴我們:一個人,如果連自己說的謊言都分辨不清的話,是肯定要栽大跟頭的。

爾朱榮之所以如此妄為,更重要的原因是來自于他那無比的自信。在他眼里,這些拓跋族的子孫,早已由惡狠狠的狼腐化成溫順的小羊了,除了任由他宰割外,已經(jīng)沒有別的選擇。現(xiàn)在天下重兵、要害之地皆在己手,元子攸哪敢輕舉妄動?退一萬步講,即便元子攸吃了豹子膽,敢貿(mào)然行動,但只能是個魚死網(wǎng)破的結(jié)局。這樣兩敗俱傷的苦果,元子攸這只膽小如鼠的小狗敢品嘗嗎?爾朱榮覺得自己太了解元子攸了,認(rèn)定他不敢反撲。權(quán)臣的確需要這種自信,但一旦這自信膨脹到連基本的安危都不顧及了,那便意味著生命已經(jīng)到頭了。

面對爾朱榮裝出來的赤誠模樣,元子攸又再次懈怠了,遲遲不敢動手。這倒不是他被爾朱榮的表演迷惑住了,而是他的恐懼又再次戰(zhàn)勝了他的沖動。果如爾朱榮所料,元子攸的確有此擔(dān)憂:即便自己能成功地殺了爾朱榮,依然勝算不大,這普天之下皆在爾朱榮掌控之中,自己已無力回天。而現(xiàn)在的爾朱榮是多么地含情脈脈,赤誠相待,留著這層窗戶紙,兩人相安無事也好啊!元子攸又再次陷入了哈姆雷特式的迷惘中,刺殺之謀又峰回路轉(zhuǎn),陷入僵局。

然而元子攸周圍的人卻極其清醒,知道毫無彌合的希望,都力勸元子攸盡早動手。接下來發(fā)生的幾件事又再次擊碎了元子攸的幻想,終于痛下決心,與爾朱榮一刀兩斷。

除了爾朱榮,他的手下更急切地希望改朝換代,因為他們能早日隨著爾朱榮的登位一同享受到雞犬升天的福份??蔂栔鞓s卻遲遲不肯動手,這便意味著他們的燦爛前景在被無限期地拖延,所以他們都想方設(shè)法勸著爾朱榮早點篡位。比如爾朱世隆早已怨聲載道,他老盼著封王,可在元子攸手中,這異姓封王的難度簡直如同登天,而一旦爾朱榮登基,那他的王位還不是唾手可得?所以他也老勸著爾朱榮要早點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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