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一戰(zhàn)定乾坤——高歡入主洛陽(9)

后三國風(fēng)云-上 作者:趙王


 

鄴城被輕松拔下,不可一世的爾朱家族終于感到了恐懼。和事佬還得讓最膽小的爾朱世隆充當(dāng),他明白這一家人再這么相互折騰,遲早會讓高歡一個個收拾掉的。他放下了中央首腦的架子,備了厚禮,低聲下氣地請求爾朱兆一塊出兵剿滅高歡。為討好爾朱兆這粗人,他還讓這新任的皇帝娶爾朱兆的女兒為后。這下爾朱兆搖身一變,變成了皇帝的老丈人,既然現(xiàn)在女婿有難,自己當(dāng)然得出馬相救。

爾朱兆是被千辛萬苦請來的,而爾朱天光則是被誘騙來的??烧T騙爾朱天光的并不是爾朱世隆,而是一位名叫斛斯樁的官員。

這位斛斯樁當(dāng)初也是爾朱榮身旁的紅人,他行軍打戰(zhàn)的能力雖一般,卻是花言巧語的高手,在這亂世之中一直活得特別舒服。他最擅長的本事是投機(jī),一直奉行“擇良木而棲”的原則。他雖不停地更換主子,但總是能討得新主子的歡心,這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本事。爾朱榮尸骨未寒,時任東徐州刺史的他便投奔了元悅(梁武帝又腦子發(fā)昏,派人送這位王爺回來搶位子)。結(jié)果時間不長,爾朱兆攻入洛陽,他看元悅不成器,便馬上又跑回爾朱家族那里混日子。

可有一天他腦子發(fā)熱,得罪了爾朱世隆,差點(diǎn)被處死,幸虧有爾朱天光竭力相救,才幸免于難。他覺得爾朱家族這么為非作歹,這日子肯定長不了,他又想借高歡之手除掉他們。

這次征伐高歡,他便力勸爾朱世隆把爾朱天光也一塊捎上(多陰險啊,爾朱天光可是救過他的命)。爾朱天光本不愿蹚這混水,但經(jīng)不起斛斯樁苦請,也只得率兵前來。而他手下大將賀拔岳、侯莫陳悅都沒有隨他同來。

自爾朱榮死后,爾朱家族這回總算和和氣氣地聚在一起了。爾朱天光自長安,爾朱兆自晉陽,爾朱度率自洛陽,爾朱仲遠(yuǎn)自東郡,四路大軍皆會聚于鄴城一帶,號稱二十萬,夾水而陣。

此時,在他們眼里,高歡是家族最大的威脅,可他們?nèi)f沒想到藏在隊(duì)伍中的斛斯樁才是他們身后那把最可怕的刀。相比而言,爾朱家族成員是壞人,高歡則是來收拾他們的英雄。可與英雄一樣,壞人最怕的也是小人。而兩面三刀的斛斯樁便是徹徹底底的小人,他就等著落井下石的那一刻。

韓陵之戰(zhàn)

契胡人、六鎮(zhèn)人,北魏末年最驍勇善戰(zhàn)的兩股力量又相逢了。

鄴城,是六鎮(zhèn)人最傷心之處。四年前,他們在葛榮的帶領(lǐng)下橫行河北,即將南下攻占洛陽,卻在這城下遭受了爾朱家族的凌辱:幾十萬人竟被爾朱榮的七千騎兵兵不血刃地?fù)魸?。從此他們陷入了暗無天日的悲慘生活之中,在契胡族的凌暴下奄奄一息,幾乎退出歷史舞臺。幸賴高歡偷梁換柱,才讓他們重又昂首挺胸地回到了鄴城這片土地,等待著與爾朱家族的再次決戰(zhàn)——既然在此地跌倒,那我定要在此地重新證明自己。

然而時過境遷,此次決戰(zhàn)與四年前已不可同日而語。如今的爾朱家族財(cái)大氣粗,盡集天下精銳,帶甲二十萬人,完全沒有爾朱榮當(dāng)年排兵布陣時的捉襟見肘之苦??闪?zhèn)之人卻全無往日的輝煌,如同從暴富戶又跌回了破落時期,與當(dāng)年葛榮號稱的雄兵百萬相比,人數(shù)只能抵得他的零頭一個,只剩下可憐的三萬多人面對爾朱群狼的虎視眈眈。雖然今天也有幾千漢人趕來助陣,可這些只會種地的漢人會打仗嗎?

四年時光流轉(zhuǎn),六鎮(zhèn)人的一切都在衰退,唯一增長的只有仇恨。同一片土地,面對更加強(qiáng)大的對手,這一切似乎都注定著六鎮(zhèn)人的再次敗亡。

然而還有一點(diǎn)微弱的希望,因?yàn)殡p方的領(lǐng)軍人物與當(dāng)年也不同了。爾朱家族的頭不再是智勇雙全的爾朱榮,而換成了勇而無謀的爾朱兆;六鎮(zhèn)的首腦也不是目空一切的葛榮,變成了足智多謀的高歡。可高歡能力挽狂瀾,顛覆這一切嗎?

高歡明白這是一場決定命運(yùn)的生死之戰(zhàn)。但爾朱家族敗了,或許還能返回他們的晉陽、洛陽、長安、徐州死守,可自己一旦輸了,還有活路嗎?

然而他毫無勝算,因?yàn)閿橙颂珡?qiáng)大了,二十萬人馬,而他手中的步兵只有三萬人,外加騎兵兩千,眾寡太過懸殊了。

如何應(yīng)敵,是首要的問題。依靠鄴城的堅(jiān)城厚墻死守嗎?這似乎是個好選擇。可高歡放棄了,他明白如此被動地守城,最終會孤立無援,失敗是遲早的事。高歡出人意料地選擇了主動出擊,率兵出屯城外,最后直至鄴城外的韓陵山安營扎寨,而把守城的任務(wù)交給了新上任的吏部尚書封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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