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塞爾家的門鈴短促地響了三聲,扎布麗娜發(fā)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聽上去好像是“咿……呀……!”她風馳電掣地奔向大門,張開雙手在空中拼命揮動,轉個不停好像得了腳痛風。她一邊用手肘壓下門把手,一邊叫著:“進來,進來,你把它帶來了嗎?”
她家最小的弟弟梅克斯從廚房里走出來,穿上牛仔服,高舉雙手,從半明半暗的長長走廊里探頭查看,扎布麗娜的客人是誰。
從門外擠進來一頭亂蓬蓬的粉色頭發(fā),那是康尼的特征,她是康拉德的大姐,她的弟弟正是熱狗成員之一。她得意揚揚地揮動著一盒錄像帶,咯咯地笑著大喊:“這里!快看,快看,快看!”扎布麗娜不再繼續(xù)大呼小叫,她以特別的姿勢晃動雙手說:“用這款新的指甲油,它干得更快!”她給出專家結論。
女孩們走向客廳,梅克斯也往客廳去,因為他想收看自己最喜歡的電視連續(xù)劇,拿著一瓶檸檬汽水,還有一大杯爆米花,那是他剛剛用微波爐做的。
他立刻意識到,女孩們和他的目標一致,要毫不遲疑地坐到她們的前面看電視,先到先看,梅克斯理所當然地認定這一點。
姐姐們當然和他的想法截然不同,當梅克斯想從扎布麗娜身邊擠進客廳門時,姐姐一把抓住了弟弟運動衣上的帽子,把他拉了回去。
“回你房間去,小孩子,現(xiàn)在我們要用客廳?!?/p>
“我更快!”梅克斯大聲抗議,企圖掙脫姐姐的束縛,扎布麗娜更是緊緊抓住他的衣服。梅克斯迅速脫下外衣,撲向遙控器,誰拿到了遙控器,誰就說了算。
扎布麗娜在門口聲嘶力竭地大叫。
“咿……呀……!”這次她不再是因為考試考砸了而痛哭不已,而是令人毛骨悚然地尖叫。梅克斯看到自己的姐姐猛烈晃動雙手,盡管扎布麗娜已經(jīng)松開雙手,被脫下的紅色運動衫還是粘在她的手上。
“我的指甲……現(xiàn)在又要重新涂一遍指甲油了!”她聲嘶力竭地大叫。布料和尚未干透的指甲油粘在一起,然后指甲油迅速干透,兩者再也分不開了。
當康尼拉開衣服時,扎布麗娜再次大喊大叫,只聽到一聲刺耳的撲哧聲,她的指甲上全是衣服纖維,看上去好像一塊毛皮。
梅克斯撲向康尼,拿回了自己最喜歡的夾克,它雖然磨壞了,可是穿在身上特別舒服。他瞄了一眼扎布麗娜指甲上絲絲縷縷的織物纖維,向她說:“你看上去好像一個狼人!”接著他操控遙控器,猛按音量按鈕,電視劇《龍人》主題曲響徹整個房間。
扎布麗娜像老鷹撲食一般俯沖過來,用雙手抓住遙控器,搶過它,接著猛地轉身,梅克斯如果不放開遙控器,那他的手臂肯定會折斷。扎布麗娜毫不留情地給了他一肘,把他推進松軟的沙發(fā)墊里。
接下來的幾秒內(nèi),她仿佛突然長出了十只胳膊,把錄像帶塞進錄像播放機,按下播放按鈕,轉換電視播放制式,抓一大把爆米花塞到嘴里,然后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檸檬汽水。
“你這個蠢貨!”梅克斯破口大罵,不過扎布麗娜只聽到“你這……”電視播放的音量被調(diào)到最大,淹沒了接下來的謾罵聲。播放的正是這位特立獨行女歌星推出的最新流行歌曲,她總是不停地舞動顫抖,就好像有人在她的褲子里插上了電源,她腳下的地板熱得仿佛要燒起來。
舞動顫抖仿佛會傳染,康尼和扎布麗娜立刻開始模仿她的旋轉動作,屁股不?;蝿?,用力擺手甩腿,好像這些都是橡膠做的。
梅克斯受夠了,他只看到自己前面的兩個屁股,繃得緊緊的牛仔褲口袋來回擺動,讓他想起了橡皮擦。
當扎布麗娜從沙發(fā)茶幾的花瓶里抽出一朵鮮花,像拿著麥克風一樣開始唱歌時,梅克斯一下子蹦得老高,猛地站到電視機屏幕前,張開雙手,想要阻擋女孩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