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下午3點,唐帥一行四人坐上了北京飛深圳的南航CZ3160次航班。唐帥帶了陳輝,由甲帶了高原。飛機降落到深圳時,已經是晚上6點了。
事先訂的酒店就在德陽銀行旁邊。剛放下行李,高原就打電話去約技術處長和業(yè)務處長,出來喝喝茶。未果。只告知明天上午9點在21層綜合會議廳,雙方見面詳談。
看著下屬有點沮喪,由甲笑了笑,“這么敏感的時刻,誰敢出來?你在臨時抱佛腳呢!大家坐了這么長時間的飛機,累了,肚子也餓了。廣東可是美食全國出名,好好犒勞一下自己的胃吧!今晚我請客。”四人找了一家不錯的粵餐廳美美吃了一頓。
第二天早上8∶45分,他們準時到達21層。在前臺服務小姐的指引下,來到了綜合會議廳。等了約五分鐘,門口走進來了兩個男人。一個四十歲左右,長著一張圓臉,滿臉的笑容。一個三十五六歲,偏瘦,身子高,比較嚴肅,隨后又跟進來了四五個年輕人。
高原連忙上前為雙方作介紹。早在來的路上,由甲已經通過高原的敘述對這兩位處長非常熟悉了。只是沒想到的是后跟進來的幾個年輕人,并不是談判人員,而是業(yè)務與技術骨干。說白點,就是兩個處長的手下。由甲和唐帥互望了一眼,看樣子事情有變化。
賓主寒暄過后,一一落座。主管業(yè)務、滿臉微笑的黃處長首先發(fā)言:“由總、唐總,很感謝你們遠道而來。本來是安排好今天雙方進行商務談判,沒想到我們的總助蔣總,出國有事沒能趕回來。他在電話里一再讓我向兩位抱歉,爭取明天趕回來。要不,我們今天先把所有技術條款,與業(yè)務需求確定一遍。任務量定下來,也有利于接下來我們的商務談判。你們覺得呢?”
事已至此,也只好這么辦。
一天很快過去了。兩位處長很熱情,中晚餐均是他們請客。餐桌上氣氛非常熱鬧。酒是沒少喝,嘴巴卻非常緊,個個都像鐵公雞,套不出半點消息。酒足飯飽之后,唐帥和由甲決定去大街上走走。
酒店就坐落在深圳的繁華街道,兩邊商鋪燈火輝煌,已經是晚上9點,路上行人仍然很多。
“北京這個點的時候,路上要冷清得多?!碧茙浶πφf。
“是啊,這兩個城市差別很大。深圳是12點才是夜生活的開始,而北京早就關門打烊黑燈瞎火了?!?/p>
“你對今天的事,怎么看?”
由甲剛要回答,突然從路邊沖出一個小女孩:“叔叔,買朵玫瑰花給女朋友吧!”
唐帥有些尷尬,看著小姑娘手里的花,又回頭看了一眼由甲,笑笑沒有說話。
“叔叔,買一朵吧!就十元錢。買一朵吧!”燈光下的小女孩長得很漂亮,七八歲的樣子,穿著一件紅色連衣裙,眼睛里帶著懇求。
“不用了,謝謝你?!庇杉咨锨敖饬藝?。兩人側過身,準備走過去。
突然,小女孩伸手抓住由甲的衣服:“阿姨,就買一朵吧!很便宜,才十塊錢。”這個舉動把兩人嚇了一跳。廣東的治安不好在全國都很有名,當街搶劫是常有的事。由甲本能的一個反應就是護著手提袋,拔腿往前跑。
小女孩被她突然的動作一下子拖倒在地。即使這樣,雙手仍然緊緊抓住由甲的衣服不放。唐帥走上前去準備勸開,小女孩突然大聲哭喊道:“叔叔,阿姨,求求你們,行行好,就買一朵花吧!”聲音里透著恐懼,神情凄慘,不像是裝的。過路的行人紛紛打量著他們,卻也沒有人停下腳步觀望,或許這樣的事街頭每天都在發(fā)生,人的神經早已變得麻木。
兩個人都愣住了,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看著淚流滿面的小女孩,只覺得頭痛。由甲那身精致的深灰色洋裝,早已被拽得變了形。
“叔叔阿姨,求求你們,就買一朵花吧!”
唐帥朝四周看了看,果然,不遠處一個角落里,站一個猥瑣的男人正盯著他們看。唐帥趕緊從身上掏出一張五十元的鈔票,遞給了仍然趴在地上的小女孩,帶著由甲走開。
兩人進了一家咖啡廳,由甲仍然心有余悸。
“那么漂亮的小女孩,叫得那么可憐,真令人記憶深刻?!?/p>
“被人控制了?!碧茙淈c了兩杯咖啡。
“怎么沒人管?”
“存在即合理?!?/p>
“合理?”由甲皺了皺眉頭。
唐帥笑了笑:“當然這事,老百姓看是很不合理。但是為什么會存在?而且還是在鬧市街道每天這樣發(fā)生。這說明什么?說明這件事在另一群人眼里,它是合理的,合理的原因是能帶來利益,所以它能存在?!?/p>
由甲想了想,點點頭:“是??!我十年前剛進入社會時,發(fā)現(xiàn)人人都很傻。那么多對錯黑白一眼就能看清的事情,竟然沒有人說。后來才知道,其實是自己很傻。呵呵?!?/p>
服務員給唐帥上了一杯南山,給由甲上的是摩卡。
“我很喜歡喝咖啡,而且還有些要求?!碧茙浾f完低頭喝了一口,“這里咖啡泡得不好,被水稀釋過了。”
“我沒有講究,也喝不出來?!?/p>
“女人,還是少喝點咖啡好,多喝果汁?!?/p>
由甲點點頭。
“其實任何能存在的事物都是有原因的。以前我的書生氣也很重,老是拿著自己心中那把尺子去衡量是非曲直。卻不知道,這個社會每個人心中的那把尺子千差萬別,也走了不少彎路。”
兩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