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圖肯他們到達深圳后，在附近酒店長包了幾間房，安頓好，很快就開始進入工作狀態(tài)。

需求調(diào)研是這個項目成功的重中之重，德陽銀行也組建了項目組團隊，包括技術(shù)處長和業(yè)務(wù)處長均為團隊領(lǐng)導(dǎo)。雙方共同探討后制訂了調(diào)研階段的詳細計劃與時間表。除了總部，又挑了兩個省級單位，及一個市場單位做了實地調(diào)研。

做封閉式開發(fā)是件非常辛苦的活，不能按正常上下班來計點，常常深夜12點還能看到他們的身影。因為工作很緊張，節(jié)奏很快，通常大腦會處于一種亢奮狀態(tài)。

格圖肯是一個工作起來很瘋狂的人，他可以連續(xù)工作三十六小時，而不覺得累，而這次作為項目經(jīng)理，他更是努力，幾乎每天都是最后一個離開，很少有凌晨2點前睡覺的機會。可他并不覺得苦，反而很享受這個過程。

有時實在太累，幾個人也會說說趣事緩解神經(jīng)，而這個時候，客戶現(xiàn)場的話題，最為逗人。

“哥們兒，你們有誰去過中南海嗎？”有一人突然問道。

幾人都感興趣：“難道你去過？”

“我沒去過，上次做項目時，有一客戶，他去過。”

“高干子弟！那得多高的子弟啊？”

“他小時候，家就住在中南海隔壁，有次放風(fēng)箏，不小心斷線了，飛進了中南海，進去里面撿風(fēng)箏?！?/p>

大家都哈哈大笑。講故事的人，大伙都叫他大劉，年齡比格圖肯大兩三歲，此人最大的特點是，老繃著一張臉說話，卻能笑死人。

“我聽一哥們說，他們公司去過中南海做項目，得處級以上領(lǐng)導(dǎo)，親自到大門口接，才能進去。每個人都得拍照，每輛車都得錄像?！?/p>

“啊，夠嚴格的?！?/p>

“那是，也不看看是啥地方！”

“這根本不算嚴，”大劉又說話了，“我來天宇公司之前，在另一公司，有回公司簽了一個單，也是做封閉式開發(fā)，把我們五個小伙子派去客戶現(xiàn)場。你們知道那是啥地方嗎？”

幾人都伸長脖子等著下文。

“國家絕密單位，名字不能告訴你們。這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嚴格的客戶?！?/p>

“你忽悠我們吧！”

一聽大家的笑聲，大劉急了：“誰騙你誰是小狗！我們?nèi)サ牡谝惶欤粋€冰冷得能凍死企鵝的軍官走過來，給我們每人一份‘保密協(xié)議’?！?/p>

“噓，哪個做研發(fā)的，沒簽過保密協(xié)議?。俊?/p>

“你以為是公司跟我們簽的那種，錯了。人家保密協(xié)議第一行字，寫著三個紅紅的大‘不’字。解釋為：‘不準看的不能看，不準問的不能問，不準說的不能說。’協(xié)議最后一條也是斗大的紅字：如有泄密者，以叛國罪就地處決?！?/p>

大家都有點呆了，一時沒恍過神來。

“軍官解釋道，不看不問不說，也是為了我們好。也許從我們踏進那個大門的瞬間，就已經(jīng)被美國FBI的人盯上，找我們做間諜呢！”

見大伙都聽得津津有味，大劉說得更帶勁了。

“結(jié)果我們五人當天回去時，都像地下共產(chǎn)黨似的，時時提防有沒有人盯梢。看到可疑的人，都要出一身冷汗?！?/p>

“大劉，你就吹吧，不怕牛皮吹破砸了臉。”馬上有人起哄。

“愛信不信，不信拉倒！后來我們?nèi)チ四莾?，不準帶任何電子與通信產(chǎn)品，比如電腦、光盤、軟盤、MP3、手機，甚至連一支筆都不允許帶進去。一切設(shè)備均由他們提供，離開時還要全身檢查?！?/p>

“有沒有脫光衣服?。俊?/p>

“你這小子，欠揍啊！”

大伙又樂了。很快話題又扯到另一客戶身上。

“我做項目時，見過一個很特別的人?！备駡D肯說道。

“說說?！?/p>

“幾年前的事了。這個人是技術(shù)負責(zé)人，人非常非常嚴肅，極其冷淡。跟你說話眼睛里沒有任何感情，經(jīng)常不正眼瞧人，而且說話冰冷，不連貫，老兩個字三個字的說，比如‘行’、‘不行’、‘不對’、‘就這樣’?！?/p>

“后來呢？”

“我們整個項目組的人，看到他就發(fā)憷，能躲就躲，能不說就不說。我們一直以為客戶關(guān)系做得很糟糕，結(jié)果項目結(jié)束時，他給我們的評價很高，專門寫了一封感謝信寄到公司。”

“這人一定是個技術(shù)牛人，有個性?！?/p>

“我也碰到一個特別好的客戶。”大劉又說道。

在這群小伙子里，經(jīng)驗最豐富的就是格圖肯和大劉。但大劉的人際關(guān)系更好一些，性情中人，比較感性，為人大大咧咧，很講義氣。

“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是一個南方人，非常老實的男人，對技術(shù)有一種狂熱。當時我是項目經(jīng)理，他是客戶方的技術(shù)總監(jiān)。有一回，我們倆喝酒，他跟我聊自己的往事?！?/p>

“他以前在另一家公司，工資很低，做得很賣力，五年從來沒加過工資。他是那種不愿挪窩，也羞于開口要工資的人。有一回，偶然經(jīng)過人才市場，去逛了逛，才發(fā)現(xiàn)自己能力，很輕松就能拿到1萬元的月薪，而那家公司一直都給他開3000元。”

“這哥兒們，絕對是蒙頭做事的人。老實??！”

“是啊，非常樸實的一個人。后來到這家香港公司，人家給開的是15000元的月薪。他知道我英語不好，非常熱心地幫我補習(xí)，還自己掏錢給我買了，全套的教材和CD機，又把他自己學(xué)英語的方法教給我?！?/p>

“對你夠朋友！”

大劉不好意思笑了笑：“我這人英語就這爛水平，他每次看到我，都要問我學(xué)習(xí)情況，感覺像小學(xué)老師似的。搞得我后來都怕見他了，呵呵?！?/p>

“太浪費了。”

“多好的客戶，我咋就沒碰到??！”

幾個人，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來。

大劉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見過爛泥扶不上墻的人嗎？中國歷史上只有兩個人，古代是劉阿斗，現(xiàn)代就是我大劉了！”

馬上有人做嘔吐狀，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好了，玩笑開過了，繼續(xù)干活吧！”格圖肯見時間差不多了。

立刻，屋子里安靜下來，所有人馬上又開始了緊張的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