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工，投標單位有哪幾家?。俊蔽覇枌O大圣。

“三家單位，一家安徽本地的，一家是蘇州的，還有一家就是你們?！?/p>

我心下一驚，表面平靜地問：“安徽這家是叫雙魚景觀嗎？”

“我也忘記了叫什么名字，但肯定不是你說的什么雙魚景觀公司。怎么？你認識這家公司？”孫大圣一口否定。

“呵呵，都是圈子里的，多少聽說一點。我是想提醒你，這家公司自己不做業(yè)務，專給個體老板掛靠，在業(yè)內(nèi)的口碑不怎么樣?！?/p>

“別提了，在我們這里掛靠的太多，正規(guī)公司沒幾個。正在施工的這些隊伍要么是老板的朋友，要么是江中的一些關系戶，要么就是安徽本地一些領導推薦來的?！焙苊黠@，關系戶太多讓孫大圣的工作很難做。

“都是夠難纏的，誰也不好得罪?！蔽腋胶偷?。

“是啊，喊這個這個不理，叫那個那個不應，表面上我們是甲方，實際上跟孫子沒什么兩樣?！?/p>

奶奶的，不煩才怪，哪一家都手握尚方寶劍。孫悟空雖然神通廣大，但遇到那些給神仙佛祖看家護院、當牛作馬的蜈蚣蝎子類的小玩意兒他也照樣無可奈何。

“劉總還好吧？”

劉皇叔自從調(diào)到“水墨徽州”項目之后，我還摸不清他在這個項目里面是什么角色，到底能幫多大的忙，因此，我借這話來從側(cè)面了解下。

“劉總還可以，老板現(xiàn)在對他很信任，他又是股東，能治住這些人?！?/p>

“那還好，多少分擔了你的一些壓力?！甭犃藢O大圣的話，我放心了許多。

“反正我們工程部管不了那么多，在劉總的領導下也都很團結(jié)，只要老板不過問，我們?nèi)凑罗k事?！?/p>

“那我們這個標老板有沒有過問啊？”我笑問。

聽了我的話后，孫大圣也笑了，都是道上混的，他自然明白我想問什么。

“目前還沒有，直到今天，我們都是按正常程序來操作這個項目的。我只能給你一句話，你們盡量報低價，別指望賺多少錢，我們這里基本上都是最低價中標。”

“我聽劉總以前說過，你們這里的景觀設計是打算請‘易道’來做的……”我想通過孫大圣了解一下鐘山狼在“水墨徽州”里介入得到底有多深。

“設計的事都是劉總一手抓，我不參與，我調(diào)到這個項目只負責招投標、合同還有審計?！?/p>

“哦，那你的工作量太大了?！币妼O大圣并不了解鐘山狼的底細，我也不深問，迅速轉(zhuǎn)移話題。

雖然孫大圣的回答并不是我想要的，但其話中內(nèi)容又給了我另一個意外收獲，那就是他負責或者說參與了工程運作中三個關鍵環(huán)節(jié)：招投標、合同和審計。

“忙得快要冒煙了，只要一到安徽就沒什么休息時間，吃住睡都在辦公室里。”

孫大圣的辦公室里有一張床，被子枕頭什么的胡亂地扔在上面，而孫大圣腦袋上的頭發(fā)亂得簡直跟雞窩沒什么區(qū)別，他適才說的一定就是真實寫照。

行了，該了解的也差不多了解到了。時候不早，我起身告辭。

去劉皇叔辦公室跟他辭行，卻撲了個空，劉皇叔不知去向。奇怪，剛才還在呢，一轉(zhuǎn)眼就不見了。

“你等一下。”孫大圣追出門口，“這里不通班車，我?guī)湍懵?lián)系看看有沒有江中的施工單位要回去，有的話讓他順道帶你?！?/p>

兄臺真乃善人??！我正在為此犯愁呢。

幾分鐘后，一個中年人從工地回到了辦公室。孫大圣跟他說了幾句，那人就朝我招了招手。

我沖孫大圣揮了揮手跟他道別，隨后就拿著標書和圖紙跟中年人鉆進了一輛黑色奧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