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沒想過要先進,只想服務(wù)好領(lǐng)導(dǎo)。”小宮淡然而答。
“你自在刁監(jiān)身邊工作以來,思想境界是一天一個樣。堅持下去吧!”隊長丟下筷子,叼上香煙,主動地讓了等待座位的客人,向外走前對小宮說道,“我再次提醒你一次,我是認真的,別給我付賬。我不想給人說我是貪小便宜的人?!?/p>
“行啊,下回你給我埋單?!毙m拖著面條含混不清地回答。
誰不知道一碗面條也只有五塊錢,誰都知道廉潔聲譽高于一碗面條,可隊長你兌現(xiàn)不了,根源還在于一個字,貪。小宮清楚地記得做司機前在車間混的時候,有一個犯人是盜竊慣犯,每次回號子前喜歡抓一點東西揣進口袋。管教好奇地問:“不值錢又對你沒用,干嗎要偷帶啊?”盜竊犯回答:“習(xí)慣了。不偷心里不舒服?!蹦菚海m自己也有捎帶車間物品回家的嗜好,有的東西對家庭根本沒有用處,還是要帶。萍萍犯愁地說家里都成倉庫了。自從離開車間給領(lǐng)導(dǎo)開小車后,哥們兒說小宮覺悟高了,他嘿嘿地笑著回答:“人都有進步的嘛!”其實,他那點嗜好不是憑空消失了,而是沒有機會了。假如還在車間,他非但帶東西,還要繼續(xù)頂風(fēng)和犯人搞名堂。這是利益驅(qū)動,更是貪念作祟。
小宮接過伙計遞來的熱騰騰的面條,吹著熱氣,又在亂想著。
今天上午老刁會找殷主任談什么呢?小宮腦海里冒出一組精彩鏡頭:老刁拉長了臉,聲色俱厲或雷霆萬鈞地罵:“你竟敢送給我腐敗變質(zhì)的禮品害我,你不想混了?。俊币笾魅蜗窀]娥滿腹冤屈地辯解:“冤枉啊,刁書記,我絕對把您當(dāng)再生父母看待的呀。”老刁不屑一顧地說:“現(xiàn)在的兒子都是專揀好聽的話騙老子,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你給我滾蛋!”殷主任匍匐在地哭喪地哀求,老刁抬腳踹開抱著他大腿的殷主任,說:“滾,你給我滾,別在我眼前出現(xiàn)!”哈哈!當(dāng)官的當(dāng)然不像我想的這樣說話沒水平,但就那意思。我好痛快。小宮搖頭擺尾地笑出聲來。
“六子,吃搖頭丸了?”亞教的聲音猛然在小宮耳畔像春雷響起。
“啊,是亞教,說話這么大聲,嚇?biāo)牢伊恕!毙m的眼睛漸漸有神了。
“昨晚沒睡覺,兄弟把早晨當(dāng)夜晚,做美夢呢?!眮喗袒仡^高喊,“哎,老板,六子的賬我付了?!?/p>
“謝謝!我付過賬了。”小宮挑著面條,低聲地說,“亞教,中午飯你也別請了,你給我四哥解決正科,我回頭重謝你?!?/p>
“兄弟對我很到位,再說酬謝我是見外了?!眮喗坛粤Φ卣f道,“你四哥的事我一定想辦法解決。如果解決不了,請兄弟原諒我的能力不濟。”
“群眾評選是民主,到了你那里不是要集中嗎?亞教別謙虛了!”小宮說完了,呼呼咽著面條。
“兄弟這話不是明著趕鴨子上架嗎?”亞教無奈地搖晃著溜圓的腦袋,說,“請相信我,我盡力而為?!?/p>
上午在車隊泡了兩個小時,惦記著殷主任,小宮逛到了辦公大樓上。從主任辦公室門前走過,特地留意了緊閉的門,到了安全科,毛科長不在,他又踱回殷主任的門口,不見異常,悻悻地下了樓。
下班吃飯的人們行色匆匆,溜達累了的小宮沒等到亞教請客的電話,便回到母親家。同桌的四哥四嫂對小宮異??蜌?,回到家,萍萍納悶地問:“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了?四哥四嫂對你那么熱情,我都受不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