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我的感覺非常奇怪,一個多月來,我的心靈是那樣疲憊而緊張,今天怎會如此一身輕松?
我也在沙發(fā)上躺下,慧琳遞過那封快件,以為我會馬上看看,我卻將其放在沙發(fā)頂端,說:“慧琳,過來,過來坐!”我讓出一點沙發(fā)的位置,她就勢坐下,溫暖頓時漫遍全身,我這才想起,我和慧琳又是好久沒在一起了。
她摸摸我的臉,“是不是很累?”
“不,身體不累?!蔽覔u搖頭。
慧琳懂了我的意思,將手伸進我的衣服,在胸前輕輕摩挲,很舒服。她說:“我也想過了,工作歸工作,生活歸生活,我們?yōu)槭裁匆压ぷ髦械氖д`和不愉快帶到家里來呢?!闭f罷,俯下身子倒在我的懷里。
我抱著妻子溫潤的身體,揣摸她說的話,“你也覺得我在工作上有失誤?”
“怎么是‘也覺得’呢?”
“是這樣的,我在黨校的一位同學已經(jīng)這樣跟我說過了?”程明凱說的是“錯誤”和“耽誤”,現(xiàn)在慧琳又用了“失誤”這么一個詞,漢語詞匯真是豐富?。?/p>
“哦,是女同學還是男同學?”慧琳說話的聲音提高了一些。
“你放心,是男同學。他叫程明凱,雪州市政府的副秘書長,聽說學習一結(jié)束就要去蓬山當縣委書記了?!?/p>
“你成天跟那些官員打交道,可不要變壞了呀。就像你內(nèi)參上寫的那位副縣長,那么壞!你說,干部怎么還養(yǎng)情婦呢?”
“絕大多數(shù)干部還是好的嘛。你說的那些呢,只是極少數(shù)極少數(shù),是黨員干部中的敗類。你想想,要是這樣的害群之馬多了,黨委、政府的工作還怎么開展?國家機器還怎么運轉(zhuǎn)?新時期的重要理論怎么能夠落到實處?”
慧琳點點頭,“我還是有些不放心你,跟你一起學習的肯定也有女同學吧?現(xiàn)在社會上不是流行一句順口溜嗎?叫什么什么——哦,找小姐太貴,找情人太累,下崗女工實惠,不花錢是同學會……”
聽她這么一說,我壞壞地笑了,“不花錢呢,就只有同老婆睡!”話未說完,便含住了她的嘴唇……
她一把推開我,“討厭。洗澡去!”
……
回到黨校,發(fā)現(xiàn)這里像過節(jié)一樣熱鬧。只見三五成群的學員說著話向禮堂走去,有的人臉上明顯帶著興奮。也許是武俠小說讀多了,我感覺有大人物要出場了。
原來是兼任黨校校長的省委副書記劉一亭今天來給全校師生作報告。劉一亭在電視屏幕上天天露面,學員們誰都認識,但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卻不是常常有的。
走進禮堂,我尋了一個空位坐下,想著一些漫無邊際的事情。不一會兒,禮堂的人忽然全都站了起來,我也就身不由己地站了起來。接著就是掌聲。我一邊拍手,一邊想,剛才這一連串動作都是無意識地完成的,處于這種狀態(tài)的人肯定不少??匆妱e人站起來拍手,不效仿著做除非是白癡。
劉一亭揮手向大家致意,后面跟著常務副校長和一些陪同的官員。一行人緩緩走向主席臺,劉一亭步履穩(wěn)健,風度翩翩,走到主席臺正中坐下,面向我們。不清楚他的目光望向哪里,好像臺下所有的人都在他的注視之中。
臺下一片靜穆。
劉一亭側(cè)頭與常務副校長耳語一陣,氣氛因此更加莊嚴、神秘。常務副校長用手指輕輕彈了彈話筒,慢條斯理地說:“同志們肅靜,肅靜!”實際上,下面已經(jīng)很肅靜了,這也許是主持人固有的開場白吧?!跋旅嬲埼覀兊男iL、省委劉副書記作報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