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有關何守敬受賄的傳聞一下子就少了,大家都在觀望,在等待。
就在這樣一種表面平靜,卻又似乎蘊藏著無限變數的平靜之中,秦鐵如又找我談話了。一進他的辦公室,他就走過來握住我的手搖了搖,“在這段時間的工作中,你對我的支持很大?!?/p>
我自忖并沒有做過什么,說:“哪里哪里……”
“今后有的是時間,我們可以好好配合?!彼嬖V我,“調查組查了雜志社的賬,沒有違規(guī)的地方。調查組對你的評價挺高的,從賬面看,雜志社發(fā)展很快,已經有了相當可觀的積累?!?/p>
“這還只是原始積累,‘蛋糕’還可以做大?!?/p>
“靜之,今天找你來,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是關于你的任職問題的。院黨組已經討論通過,由你擔任宣傳處處長。另外,省委組織部在我們院里有一個上掛名額,下邊縣里要來一位同志,到你那個處擔任副處長,過幾天就來報到。”
“哦,這么快!”
“是啊,不過這個程明凱同志原來一直在地方做主要領導,在業(yè)務方面還不是很熟悉,所以雜志社的工作還是由你負責?!?/p>
“什么什么,你說這個同志叫什么名字?”
“程明凱?!?/p>
“是蓬山縣委書記程明凱?”
“怎么,你們認識?”
“認識??!他怎么了?”
“這正是我馬上就要和你談的。”秦鐵如平靜地說,“這個同志在縣里擔任主要領導時,可能有些問題需要調整崗位后才利于技術部門開展工作,也許用不了多久就會弄走。”
“哦。不過,有一點是需要事先跟組織上講清楚的,程明凱是我在省委黨校學習時的同學。放在我那里,會不會有點……”
“這沒什么?!背烈髌?,秦鐵如又說,“靜之啊,調查組最近可能還會找你了解些情況?!?/p>
我知道是針對何守敬的,“嗯,我會配合的。”
秦鐵如滿意地點點頭,那神態(tài)讓人頗感親切,有一種信息從微笑中傳過來,那是“自己人”才有的微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回到辦公室,我點上一支煙,吐出一抹藍色的煙霧,思緒飄得很遠。自己已經是處長了,這是否有一點陰錯陽差呢?如果程明凱不“上掛”,我會不會這么快就上呢?我感覺到有一種不可知的神秘力量在暗中推動著我的仕途之路。
有關程明凱的事,我已經在電話里同羅兵探討過兩次了,他有這樣的結局,對我們來說已不具有新聞性。沒有想到的是,居然“上掛”到省建筑科學研究院來了,真巧。
“嘀嘀……”電話鈴聲驟響,我握著話筒問,“哪位?”
“祝賀你,靜之!”是阿依的聲音,她的消息真靈通。
“有什么可祝賀的?工作還是原來的工作。”
“哎呀,這你就不知道了。有多少官員被一個‘副’字弄得形容枯槁,不成人形??!你輕輕松松做了一把手,該不該請客?”
“你從哪里得到的消息?”
“你甭管!就說請還是不請?”
“請,請!”
“那好,你說去哪里?”
“晚六點正,報社后面新開了一家重慶土灶火鍋,我請你吃火鍋?!闭f完,我又打電話告訴慧琳,晚上不回家吃飯了。
這個時段正是火鍋店顧客蜂擁的時候,幸好這里的服務生常見我從此經過,就算認識吧,很快給我們安排了座位。
在如此熱鬧的場面就餐,沒有什么情調可言,好在我們身居角落,相對安靜。阿依卻不介意,她拿過菜單,用筆在上面勾畫著。
服務生為我們各斟了一杯香檳,紅白鴛鴦鍋里熱氣騰騰。阿依燙了一片毛肚夾到我的碟子里,又繼續(xù)著重復的勞動。我突然想起一個話題,就說:“其實,吃火鍋還是蠻有趣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