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之前,他向親岳父蘇阿凌討教為官之道。這個蘇阿凌有著足夠多的官場智慧,經(jīng)驗十足。劉國泰希望他能指導其為官的技巧,但蘇阿凌只說了一句話:第一年要清,第二年半清,第三年濁,但你卻要把第二年、第三年當做第一年的要求來遵守。
劉國泰的意志在這個時候并不堅強,他也沒有高尚的品德,更沒有高超的能力,他的理想就是升官發(fā)財。所以,他對岳父抱怨,您這是真想讓我在那里熬上三年啊,可我如何才能熬上三年?
蘇阿凌告訴他:“有些愚蠢的官員,一到本職位抓到權(quán)力后就大撈特撈,這樣的人不是你這種有理想的官員該做的。要能忍受面壁之苦,苦盡自然甘來。”
蘇阿凌所說的“面壁”是在告訴劉國泰將來要“破壁”,“升遷”是官員本分的追求,也是國家為了調(diào)動官員的積極性所制訂的制度。但官員通過什么樣的方法升遷,可謂百官爭鳴。依蘇阿凌的看法,升遷之道,貴在一個“修”字。這個“修”字就是修行,修行是為功德圓滿。那么“功”與“德”該如何圓滿呢?他沒有說,他只是說要“清”。一些原始材料給我們的印象是,劉國泰的領(lǐng)悟能力很強。
到任后,恰好泗洪旱災,還有惡霸作祟。劉國泰先是賑濟災民,然后在經(jīng)過調(diào)查取證后將他上級江寧巡撫的兒子——那群惡霸的首腦——繩之以法。得罪上級無疑是犯了官場大忌,但劉國泰在得知這位巡撫的喜好之后,就并不在意了。劉國泰頗通文史,對文史知識可謂過目不忘,而他的很多上級也以文史專家自稱。劉國泰除了處理政事之外,幾乎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全都用在了熟讀文史上,這樣,他在與上級官員的交流中便沒有了障礙。這當然也可算作是投其所好,屬于面壁十年的一種政術(shù)。
那位江寧巡撫在得知兒子被下屬懲治后,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劉國泰登門拜訪,借古事陳述不治亂無以為政績。如果說,那位巡撫是因為懼怕劉國泰有和中堂撐腰而寢息此事的話,那么,劉國泰的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則是促成此事的潤滑劑。
劉國泰始終踐行岳父的那句話,在泗洪縣,他始終把百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當然,封建官場里很少有官員真正地為百姓著想。劉國泰以“清”名聞江蘇西部,無非是希望盡快升遷。他深知,自己只是官場中的一個小人物。小人物想要成為大人物,就必須要有“功”與“德”?!暗隆毙枰傩召n予,劉國泰在這方面就做得很好;而“功”當然也需要百姓賜予,但劉國泰的認知卻不僅僅停留在這一層面上,他深知,“功”是被上級評定的,有時候你做的一些功勞,由于群眾集體的愚昧,可能會適得其反而被群眾認為是“破費”。所以,他的“功”必須要上級知道,他做的事情必須要使上級受益,才有可能成為“功”。
通過他干岳父和中堂的關(guān)系,他得知喜歡游玩的乾隆幾個月后將要經(jīng)過泗洪縣。他立即集資,在當?shù)亟o乾隆皇帝建了一座行宮。為了得民心,他召集的民工都有工資,但還是有百姓認為他這是在勞民傷財,獻媚上司。雖然那些錢并非是公款,但不得不提的是,他間接地使一些人有了另一個收入渠道,提高了當?shù)匕傩盏氖杖?。在他離開泗洪縣的時候,當?shù)孛癖婇L跪十里送別這位“青天”?;蛟S有人說,他為百姓做事都是在利用民意。但在官場中,又有幾人不是在利用民意?他們或多或少地都是在給百姓帶來實惠的同時也使自己功德圓滿,這種事情,是較不得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