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聽得搖頭不止,我輕笑道:“這一行越貴越有人肯花銀子,有錢的爺們拼得就是一個面子,姑娘要價便宜了,他們反而還瞧不上眼?!?/p>
流蘇點頭,轉(zhuǎn)身掠離。
我也去了撐著我的精神支柱,身子一軟,便躺回床上昏昏睡著。
眨眼十五日過,怡心閣早已盛名西華,一躍成為涼州風(fēng)月樓之冠,一時間賓客從云,銀錢廣進。
閣內(nèi)后院小房里,我撥弄算盤,一條一條地逐查賬目,三千兩的數(shù)目一個字也不能馬虎。
“流蘇,換碗熱茶?!庇浵伦蛉者M賬的最后一筆銀子,我放下筆,抬頭一望,天已然黑了?!皶r間過得還真快啊……”
“公子!前院出事了!”玉娘身邊的小丫鬟驚呼著闖入。
流蘇端著茶,瞪了小丫鬟一眼:“安靜點!”
小丫鬟縮肩忙往后退了幾步。
“什么事?”我問道。
“寧國侯二公子在寶玉姑娘的雅閣里撒潑,說是今晚寶玉姑娘不陪他過夜,便砸了怡心閣,玉娘勸不住,將我請公子過去!”
到了雅間外,并未見到混亂,屋里反而是飄出小曲。
玉娘嘆道:“這個二公子一直仗著寧國侯跋扈平羅,前些天到酒樓里吃喝,一個菜不滿意,就砸了酒樓招牌,到現(xiàn)在酒樓掌柜還躺在床上。唉,寶玉姑娘正在哄著呢,也不知行不行?”
仗勢也要有個度!我冷笑環(huán)顧四周,攔住了端酒水的丫鬟:“等一下,加點東西!”從袖中取了瓷瓶,加了點粉末進酒。“好了,進去后,悄悄地告訴寶玉姑娘這酒不能喝。”小丫鬟驚懼地望了我一眼,沒敢移動一步。我淡笑:“放心,一切由我負(fù)責(zé)!”小丫鬟遲疑片刻,還是進了雅間。
玉娘亦是驚恐:“公子,可是要害人?”
“只是迷藥而已!”我掂了掂瓷瓶,沒想到霜鈴給我的百日醉竟用在了這個人的身上。
片刻,寶玉裊娜走出雅間,無半分慌亂?!八麜灹??!?/p>
“流蘇,搜了他身上的銀子,入到賬里。”我將瓷瓶放回袖內(nèi),笑道:“補齊了三千兩,我明日也就不用來了?!?/p>
幽幽燈光下,賈寶玉笑得有些虛假。
第二日,在百草居我頗悠閑地記完最后一筆賬,撂下毛筆,吹干墨跡,小心翼翼地合上賬薄。捧上它,彎曲穿過小徑,邁入柳云書房??匆娏粕袖佋跁来蝽?,便銀鈴輕笑,一把將賬薄擲于桌上,直震得柳云發(fā)絲浮動。
柳云睡眼惺忪:“柳兒妹妹,早啊?!?/p>
我指著賬薄,刻意板起臉,悶聲道:“云表哥,好生的愜意!扶柳也趁著讓云表哥忙碌一陣?!?/p>
柳云臉色一驚,隨即慌忙抓起筆,寫寫畫畫不停,嘴里還念念有詞:“我最近很忙啊,實在是沒空幫忙?!?/p>
我狡黠一笑,柔言:“扶柳不請云表哥相助,只是讓云表哥遵循諾言?!?/p>
“這是怡心閣的賬薄,各項賬已算明了。至開張十五日來,除去成本費用,凈賺三千零五兩?!?/p>
“現(xiàn)請云表哥點收,另外算清之后,云表哥就可以開始調(diào)集十萬兩,扶柳還等著急用呢?!?/p>
柳云垮下臉龐,擠出一個可憐兮兮的笑容:“柳兒妹妹何必心急,離我們約定的一月期限,還有好幾天呢!就讓我多玩三兩日,調(diào)動十萬兩可煩著呢!”
無視柳云一貫裝可憐的苦肉計伎倆,我笑得事不關(guān)己,繼續(xù)柔聲道:“望云表哥君子一諾,兩月過后,扶柳能在此處提取十萬兩白銀!”
我步子輕快,離開書房,身后悲慘叫聲沖天而起。
不加會意,我徑直拉起流蘇的手:“流蘇,我們回去吧。我開始想念院后那池塘旁又疏又黃的竹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