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西北偏城,有了暖洋洋的陽光,透出春天的明媚。
只是聞名天下的破弩堡,進來容易出去太難。我瞧著堵在堡門的雪君以及一臉極不情愿的龍傲天,淺淺笑起,看來我今日是要上演過五關(guān)斬六將,剛甩脫柳云,就要面對雪君。
叫流蘇去備馬車,我獨自上前走到堡門,會陣堡主夫婦二人。
我還沒任何表示,雪君丫頭就已先流下兩顆豆大的淚珠,然后手緊緊地拽住我的衣袖,最終整個人索性完全撲上我的身,鼻涕眼淚一把地直往我衣裳上蹭。
雪君的先發(fā)制人倒弄得我不知該如何辦,無奈只能輕撫她的背,安慰道:“好了,又不是生離死別的,我回平羅城而已嘛,我們還是很近的。”
雪君松開我,撇著嘴,一抹眼淚道:“誰說是為這哭了,我是傷心你走了,我以后再也玩不贏二哥了?!?/p>
立即我僵住,敢情是為了這原因,嘴角勉強扯出一絲笑容:“你一天到晚都和我在一起,某人會非常不高興的。所以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我回去?!?/p>
這一個月來,雪君一直粘著我,龍傲天瞧我的臉色一天比一天冷郁,想必是將被雪君忽視的怨恨全放入了瞪我的駭人眼光之中。
雪君回頭,嬌俏地等了一眼龍傲天:“他敢!”
望著龍傲天越發(fā)鐵青的臉,我忙笑道:“我不敢!”隨后抱拳:“多謝堡主一月的多方照顧,扶柳感激在心,今日將名樓怡心閣正是還交,望破弩堡財源廣進。”言外之意,就是我雖在破弩堡吵鬧一月,但是為你破弩堡栽培了一棵搖錢樹--怡心閣,我們也就算兩不相欠了。
龍傲天微頷首,便拉著雪君回堡。
淡金的陽光中,我遙遙望著他們依偎的背影,突然覺得幸福的味道溢滿周身,不由得深呼一口氣,純凈笑起,是時候回去了!
馬車走得不快,可以說是有些慢了,慢得我能將窗外路邊的風(fēng)景細細品味一番。
一輛,兩輛,三輛……看來月余不在,原本冷清的平羅官倉竟變成了西州最炙手可熱的地方。如今門庭若市,車馬從流,拜訪的人排起長隊。
我勾唇一笑,放下車窗簾子:“流蘇,我們還是從后門進吧。”
拐過一個彎,穿越小巷,便到后門,卻不料后門前有更多車馬,四頂暖轎,六輛馬車,擠得巷子行路不通。
流蘇皺眉冷道:“馬車不過,只得走路?!?/p>
我無語搖頭,戴上斗笠,隨流蘇扒開人群行至門前。正要叩門之際,一道身影突得斜插身前,高聲厲喝:“小姑娘,沒看見我們都在等著嗎?要見大人,先排隊侯著?!?/p>
這人粗衣短衫打扮,應(yīng)該是某位轎中官員的轎夫,見我與流蘇貿(mào)然插隊,心中不平便上前教訓(xùn)。而后面的轎夫聽后也是紛紛附和,有些甚至已擼起袖子,將我與流蘇圍堵起來。
“老子等了好幾個時辰,小姑娘們憑什么插隊……”
“還不快逃,否則老子可不客氣了?!?/p>
穩(wěn)住流蘇將要拔劍的右手,我清聲細道:“各位誤會,我們并非拜訪洛大人之人……”
“是誰膽敢在外喧嘩?”門后傳來威嚴雄厚之聲。
吱呀一聲,木門打開,一道嚴厲目光掃射而出。各轎夫立即恭敬后退,虛噤無聲。
洛文這身氣派倒不遜于地方大吏,威懾住一幫大漢。
揚腕取下斗笠,我淡笑:“文總管,是我,沒有什么大事?!?/p>
洛文很快便收斂住了一身霸氣,低首道:“小人無禮,夫人見諒?!?/p>
我輕笑搖頭,示意無妨,然后推門而入。
院子還如往常靜謐,似乎沒有什么變化。只是遍地的亭亭白楊換了新顏,抽出綠葉,郁郁青青,占據(jù)了大半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