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所有的問題都纏繞在我的心頭，像一團亂麻一樣，沒有頭緒。我躺在床上，眼望著天花板，感覺十分疲倦。我隱約預(yù)感到，迎接我的將是一個無法預(yù)知的明天。

3

杜曉梅曾經(jīng)問過我這樣一個問題，她說：“你們男人為什么明明都有幸福家庭了，還要出去胡搞？”當(dāng)時我正躺在床上看一部有關(guān)婚外情的電視劇，杜曉梅就坐在我身邊。她一邊給樂樂釘衣服扣子，一邊時不時地陪我看上幾眼。

我說：“我怎么知道？我又沒有出去胡搞。”

杜曉梅這樣問我的時候，其實我已經(jīng)和周凌搞到了一起，那時我是很心虛的。

杜曉梅說：“那你就站在男人的角度，說說你的看法唄?！?/p>

我說：“沒什么看法，我又沒有實際經(jīng)驗。”

杜曉梅說：“誰讓你有實際經(jīng)驗了，讓你談?wù)効捶?，你忸怩什么，你咋認為的就咋說唄?！?/p>

我看杜曉梅非得揪著這個問題不放，只得粗淺地發(fā)表了一下自己的觀點：“這個世界其實百分之八十的男人搞外遇都是為了尋求刺激，沒有幾個是真正為了感情。你讓他們因為外遇離婚，大多數(shù)是不愿意的?！?/p>

杜曉梅說：“既然你們男人也知道家庭的重要，為什么還非得等到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了才知道回頭？”

我說：“不至于吧，有幾個男人搞婚外情愿意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不都期望著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

杜曉梅瞪了我一眼，說：“告訴你啊，你可不要存在這種僥幸心理。你要是出軌了，我絕對不會原諒你?！?/p>

這時電視畫面上恰好出現(xiàn)了丈夫出軌被妻子發(fā)現(xiàn)，兩個人大吵大鬧的鏡頭。我心情抑郁地將臺換掉。其實，關(guān)于愛和被愛、忠誠與背叛，豈能一句話兩句話說得清？

更讓我抑郁的是，同樣的問題周凌也問過我。

那天我正在衛(wèi)生間洗澡，周凌斜靠在衛(wèi)生間的門邊看著我，突然就問了我一句：“你說，你們男人守著老婆孩子過安穩(wěn)日子多好，為什么總想著要出來風(fēng)流快活？”

我那時正在專心致志地洗頭，洗發(fā)水的白色泡沫厚厚地覆在頭上。我聽到了周凌問的是這個問題，但故意裝作沒聽清，用手使勁地來回揉搓著頭發(fā)，反問了一句：“你說什么？”

周凌說：“你跟我說實話，你跟我在一起到底是為了什么？是為了性，還是真的愛我？”

我停了下來，看著周凌認真地說：“當(dāng)然是真的愛你，要不能和你走到今天嘛，其實在感情上我也付出了很多?！闭f這話時，我真的捫心自問了一下，確實，自從和周凌認識的那天起，我就很真誠地對她，從沒有和她逢場作戲或者有半點玩弄她的意思?？蛇@真的是愛情嗎？我說不清楚。

杜曉梅和周凌問了我同樣的問題，我卻給出了不同的答案，而且這兩種答案是完全矛盾的。奇怪的是，我在說出這兩種不同答案的時候，感覺還是對得起自己的內(nèi)心的，可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兒呢？

所以我認為，作為男人，別說外人不了解自己，有時就連我們自己都看不清自己。

4

對這段婚外情的危險性，我早已有了預(yù)感，被杜曉梅發(fā)現(xiàn)丑事后的情景我已經(jīng)在腦海中演習(xí)了千萬遍。是的，無論男人再怎么掩藏，也難免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而女人的心思是細膩的，她們總是能憑著敏銳的感覺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勁。

杜曉梅最有可能從我的手機短信里發(fā)現(xiàn)一些罪證，為此我也特別小心，每次和周凌有短信往來時，總是在第一時間刪掉。而且，我也不止一次地告誡過周凌，千萬不能在我下班或者周末的時候聯(lián)系我，因為那時我很可能就陪在杜曉梅的身邊。正因為防范工作做得好，我和周凌相處了這么久，還真沒有因為電話或者手機短信引起過杜曉梅的懷疑。至于走路碰到或者在商場里撞到的可能性更小，因為我輕易不和周凌一起逛街，幽會的時候基本上就是一個電話，然后直接去賓館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