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感到有些害怕,自己習慣了多年的生活方式馬上就要被打破,而這種生活方式對我來說是一種至關(guān)重要的平衡,正因為有了這種平衡,我的生活才得以穩(wěn)定。而如今,一切都變了,這種平衡被我一手破壞了,我現(xiàn)在才知道它對我是多么的重要。
我想把桌子上樂樂吃剩的一小塊饅頭和半碗粥吃掉,想想還是算了,盡管肚子咕咕叫,但我看到那殘粥剩飯上有一只不知從哪兒來的蒼蠅,于是一點吃的興致也沒有了,索性簡單收拾了一下上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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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引起單位同事們的懷疑,我特意穿了一件長袖襯衣上班,因為胳膊上布滿了杜曉梅的抓痕,我怕被大家看出來。但臉上的傷痕是無法遮掩的,在右側(cè)鬢角處有那么幾塊很明顯,好在并不算多。因為我長得比較高大,杜曉梅攻擊我的后幾下幾乎沒讓她得手,況且那些抓痕經(jīng)過一夜的愈合也已經(jīng)結(jié)了痂,我特意戴了墨鏡進行遮掩。
走路的時候,我盡量低著頭,怕碰到熟人打招呼。而且我避開上班的高峰期,直接溜進自己的辦公室關(guān)上門,躲在里面不再出來??捎捎诠ぷ餍再|(zhì)的原因,整個上午還是瑣事不斷,沒有辦法,該面對的還得面對。我盡量對每一個人都笑臉相迎,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大家似乎也沒有注意到我臉上的傷痕,簽字的、辦事的,都來去匆匆??膳R近中午的時候,房間里還是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侯井明這廝,每天上班的時候,不到我這房間里轉(zhuǎn)一圈他就渾身難受。我看他進來了,趕緊低下頭處理一些文件資料,裝作很忙的樣子。
他卻不見外,嘴里叼著煙,慢慢悠悠地靠過來,問我道:“干嗎大白天在屋里也戴個墨鏡,裝什么酷?”我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搭理他。這家伙眼睛卻很尖,趁我抬頭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鬢角處露出的傷痕,于是就嘿嘿地笑了起來。
“呵呵,怎么?是不是在外面搞女人被老婆發(fā)現(xiàn)了?那臉上是被老婆撓的,還是情人撓的?”侯井明說話直接得讓我都有殺了他的心。
我干脆把眼鏡摘了下來,側(cè)過臉給他看:“你這是什么眼神,你看看,這分明是刮痕,我昨天喝多了,不小心摔倒蹭破的?!?/p>
侯井明真的湊過來仔細瞅了兩眼,顯然,憑他的經(jīng)驗是不好欺騙的。他笑了笑,對我說:“哥們兒,我要是你,玩女人就不找固定的,還玩什么感情,多累???還是找小姐好,一把一利索,服務(wù)還到位,最主要是安全,不會纏上你?!蔽夜烙嬎呀?jīng)完全認定了那不是刮痕,而是抓痕無疑。
我說:“誰能跟你比得了,你老哥久經(jīng)沙場,上過的女人都比我看過的多。我有一個能搞定就不錯了?!?/p>
侯井明聽我這么一說,居然很高興,臉上現(xiàn)出一副自豪的表情,仿佛自己多有能耐似的。如今他已經(jīng)把泡女人當做一件自豪的事情來炫耀,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這人和人之間的道德尺度差別可真是大。
我沒有再和侯井明多說什么,他也只是在我這里轉(zhuǎn)了一圈,拿了我一盒煙就出去了。望著他的背影,我感慨良多——生活在每個人身上的表現(xiàn)形式都不同,有的人忠于感情,有的人多情濫情,但是最終得到的結(jié)果卻不完全一樣。是的,你很難說清誰對誰錯,最終還是要看用什么價值標準來衡量,這或許就是生活的本來面目吧。
整個上午,我的心里都有一種發(fā)慌的感覺,眼皮也接連跳個不停。等到辦公室安靜下來,我才想起應(yīng)該給周凌打個電話,不知道她昨天受了怎樣的驚嚇,現(xiàn)在又是怎樣的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