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zhí)斐山o王鳳英倒了一杯水端過來：“鳳英，你一走這么多年也不回家看看?！?/p>

“平時(shí)在外面忙，也不知都忙些啥。這次在路上一算，不知不覺都離家11年了。”王鳳英感慨地說。

“快，是快。這一不留神我們都是30出頭的人了。”張?zhí)斐尚χf。李素蘋正在洗菜，聽到二人的說笑聲，醋意陣陣。她在心里數(shù)落張?zhí)斐桑航Y(jié)婚10年了，也沒見你這么笑過。見了老情人，竟這么開心。想到這里，她對(duì)著外間喊道：“天成，天成，你過來一下?！?/p>

張?zhí)斐纱饝?yīng)一聲走進(jìn)來問：“啥事兒？”

李素蘋將門關(guān)上，壓低聲音奚落他道：“過去還沒親熱夠哇，現(xiàn)在跑到家里親熱來了。你眼里還有沒有我？”

張?zhí)斐蓳P(yáng)起巴掌做出要扇她的架勢(shì)，罵道：“你，你……你說這屁話。”

“喲，還想打我是不是？打呀！”李素蘋將胸脯一挺，翻動(dòng)著白眼說，“敢動(dòng)我一根指頭，我立即把她攆走！”

“你敢！”張?zhí)斐捎窒蚶钏靥O晃了晃巴掌。

“怎么樣，試試？”李素蘋毫不示弱。

張?zhí)斐蓪⑹址帕讼聛恚骸昂煤煤?，我怕你行了吧？好，我怕你?！?/p>

“她找城里人的時(shí)候，想到你了嗎？還不是把你一腳給踢了？她這可好，生了個(gè)閨女，有病不說男人還住了監(jiān)。叫我說呀，活該！”

“你有完沒完？”張?zhí)斐傻芍劬χ浦顾f。

“沒完！現(xiàn)在農(nóng)村怎樣？怪她沒長(zhǎng)前后眼！她王鳳英也有看不透的時(shí)候！”李素蘋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腳步聲傳來。張?zhí)斐上蚶钏靥O搖了搖手。李素蘋忙將菜從水中撈出，放到案板上。王鳳英推門進(jìn)來，說：“嫂子，讓我來做吧?！?/p>

李素蘋馬上堆起笑臉，說：“鳳英，不用不用。多少年不回來一次，哪能讓你下手哇。你去外面歇著吧，坐了這么遠(yuǎn)的車，也累了。”

“我不累。”王鳳英在水池里洗了洗手，來到案板前伸手拿起菜刀，切起菜來。

李素蘋背過臉來，瞪著張?zhí)斐烧f：“俺姊妹倆說話，你聽什么？到外面收拾桌子去！”張?zhí)斐梢不氐闪怂谎?，走了出去?/p>

“嫂子，真太感謝你了。”王鳳英說。

“謝個(gè)啥？人一輩子誰還沒有個(gè)難處。你也別讓孩子的病給壓塌了?，F(xiàn)在科學(xué)那么發(fā)達(dá)，沒有治不了的病?！崩钏靥O說，“你們班上的同學(xué)，現(xiàn)在有出息的不少哇?！?/p>

“我看天成混得就不錯(cuò)，樓一幢接一幢地蓋。”

“他算個(gè)屁！要不是靠我爹給他撐著，靠他那本事，餓死他！”

王鳳英笑笑說：“嫂子可真有旺夫相??！天成過去可是個(gè)十足的莊稼漢。現(xiàn)在讓你給料理得文文氣氣的。這一結(jié)婚，人就是不一樣！”

“得管！男人嘛，不管不行！”李素蘋談起了經(jīng)驗(yàn)。

“你真有本事！”王鳳英嘆羨道。

“有的人生怕自己男人有外遇，恨不得整天拴在褲腰帶上。越這樣越不行！就像學(xué)生一樣，有逆反心理！”

“嫂子，你教的是幾年級(jí)？”

“五年級(jí)。老師的工資剛剛收回縣財(cái)政。我呀，現(xiàn)在根本不用靠他?！?/p>

“是呀。女人也得自立?！?/p>

“鳳英，你在城里干啥？”

王鳳英嘆了一口氣，說：“小梅的爸爸一出事兒，我就把工作給丟了，現(xiàn)在是專職保姆。如今啥也不想了，只要能給小梅治好病，我就心滿意足了?！?/p>

“你呀，也別太灰心。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

王鳳英臉上現(xiàn)出苦澀的笑容……

夜里，時(shí)鐘敲過12下，張?zhí)斐商稍诖采先詿o睡意，不停地翻身。李素蘋也沒睡著，她見張?zhí)斐煞瓉砀踩サ牟荒蜔┑貙⑸碜颖沉诉^去。張?zhí)斐赏仆扑?，輕聲問道：“哎哎，睡著了嗎？”

李素蘋將身子轉(zhuǎn)過來，不滿地問：“干啥？”

“我想幫幫她?！睆?zhí)斐梢詮膩頉]有過的溫柔語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