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和小敏離去后，我遞給老曾一只煙：“你老人家經(jīng)歷多，分析一下這是怎么回事？”

老曾說：“首先，那些記號一定是這個老頭留下的，目的是給徐家的后人指路，但不想被無關(guān)的人搞明白；其次，她叔叔的遺物肯定不簡單，我猜和民國時期的寶藏有關(guān)系?！?/p>

“民國時期的寶藏，是指什么？”我在城墻的石頭扶手上坐下來。

“在陪都時代，重慶是全中國的政治和經(jīng)濟中心，中國最有錢最有權(quán)勢的人，都在重慶居住。由于政治腐敗，戰(zhàn)亂頻繁，撈錢的機會太多了，很多級別稍高點的人，都有不少財路?？梢灾v，那時候藏在重慶的財富占中國很大的比例。重慶解放的時候，國民黨敗退得非?？?。解放軍進城，很多國民黨高官只能坐飛機逃跑。級別不夠的人，包括一些高官的副官、侍衛(wèi)，都沒有資格上飛機，留下了大量的財物失散在重慶城里。所以一直有傳說重慶城里許多地道中，埋藏著數(shù)不清的民國寶藏?！崩显皇址鲋菈Γ蜻h(yuǎn)處眺望，香煙在他嘴邊忽明忽暗。

“一雙繡花鞋的故事，和這個有沒有關(guān)系？”我問。重慶有一部非常出名的驚險小說，一度在民間還形成過手抄本，最近還拍成了電視劇。說是國民黨撤退出重慶前，在重慶挖了許多地道，放置了炸藥，想把重慶城炸掉。

“那個故事是虛構(gòu)的。重慶城這么大，地道里埋炸藥是炸不完的。重慶是有許多地道，但絕大部分并不是解放前后挖的。一九三幾年時的潘文華市長很注重城市建設(shè)，他請德國人來設(shè)計了重慶市的地鐵，然后開始在重慶地下施工，后來因為財力不足，中途停下了，抗戰(zhàn)時期成了防空洞。所以重慶老城周圍的地下通道，四通八達(dá)，非常多?！?/p>

我問：“現(xiàn)在重慶的輕軌應(yīng)該用上了這些地道吧？”

“是用了一部分，但三分之一都不到的。”老曾吸了一口煙：“重慶的地道大的大、小的小，最早的已經(jīng)有近三千年歷史了。你知道秦國的張儀吧？”

“張儀我知道，是縱橫家的著名人物。他用‘連橫’策略幫助秦國打敗六國統(tǒng)一了中國，他的師傅就是鬼谷子?！?/p>

“不錯，不過他有另一個身份許多人不知道，他曾經(jīng)做過江州太守，就是那時的重慶市長。重慶最早的古城墻是他修建的，而且……”老曾向我擠了一下眼睛，賣個關(guān)子：“猜猜張儀為重慶留下了什么？”

提示那么豐富，我當(dāng)然猜得到：“你的意思難道是張儀在重慶駐守時，留下了裝著機關(guān)的密道？”

“對了，有野史講，張儀富可敵國，他把不少財產(chǎn)留在重慶城里，只是誰也不知道在哪里。我研究過重慶非常多資料，還沒有找到頭緒。從張儀時代，到陪都重慶，諾大一個重慶地下，幾千年來，都是一個大寶庫啊?！崩显p彈著煙灰，煙霧在夜色中飄然消逝。

[十]

小敏還沒有來，我有點擔(dān)心了：“老曾，你覺得那個老人和小敏她家應(yīng)該是什么關(guān)系呢？”

“這個只好等小敏來講，但那個老頭可不平常！”老曾眼睛突然一亮：“你注意到?jīng)]有，那個長條板凳？”

我還真沒有留意。

“那個長條板凳像是陰沉木做的！陰沉木，是能沉在水里的木頭，沉重而堅硬。古時很多人用來做兵器。長江三峽一帶出產(chǎn)很多，從古到今，經(jīng)常有人在水中打撈陰沉木換錢。這種木頭在水中泡幾十上百年，也不會腐爛變質(zhì)，非常貴重。所以，有兩個地方很不尋常，你猜猜看？”

我明白了：“那條板凳如果真是陰沉木做的，應(yīng)該有至少幾十公斤重，一般人一只手是拿不起來的，可是那位老人一只手提起很輕松！另一個奇怪的地方，是誰愿意用如此昂貴的木材來打這么一條形狀普通的板凳！”

“是啊，重慶數(shù)次大移民，民間藏龍臥虎。這個老頭，讓我想起一個道士?！崩显慌拇笸龋骸皩α耍∥視缘昧?！小敏找的上清寺，可能是這么回事情！”老曾興奮不已，我則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