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一 名將們的歸宿(1)

三國歸隋的統(tǒng)一路 作者:陳羨


侯景餓死了梁武帝,立太子蕭綱即位,是為梁太宗簡文帝。起先立的那位臨時皇帝蕭正德,早在臺城攻破之日,就被侯景廢為侍中、大司馬。蕭正德又氣又冤,覺得自己馬前馬后出工出力,到頭來被侯景賣了,怎么想怎么不平,便給鄱陽王蕭范寫密信請兵入城。密信被侯景截獲,沒說的,一條繩索送蕭正德上了西天。(蕭正德以為會攔路搶劫、殺人放火就叫狠了,哪知道連侯景一根頭發(fā)絲都沒趕上)

侯景曾納蕭正德的女兒為妾,如今也不用顧及這些了,更何況簡文帝將女兒溧陽公主嫁給侯景做正室。溧陽公主年僅十四歲,如花似玉的年齡,就這么被又丑又跛的老惡棍侯景給荼毒了。皇帝是正經(jīng)太子繼位,又被招為駙馬,侯景有點找著當(dāng)年高歡的感覺了。

“十四萬人齊解甲,寧無一個是男兒?!泵鎸σ幻褜⒌陌响瑁麄€梁國竟然沒有人公開跳出來說“不”,一堆不僅缺鈣、而且缺鐵的貨色而已。

唯一還有些血性的,是永安侯蕭確。侯景喜愛蕭確的勇猛性格與過人武藝,不計較他在陣前咒罵自己之仇,把他收在左右做貼身護衛(wèi)。一次,侯景領(lǐng)著隊伍外出打獵,抬頭望見空中一只小鷹飛過,侯景手下將士紛紛爭射,無一命中。蕭確從容彎弓放箭,小鷹應(yīng)弦而落。侯景的部將對蕭確又忌又恨,勸侯景除掉蕭確,以絕后患,侯景沒聽。

蕭確的父親蕭綸聽說此事,擔(dān)心蕭確的安全,暗中派人招呼他離開侯景,逃出是非之地。蕭確不以為然,笑道:“侯景舉止輕佻,一人之力就能把他干掉。我不怕死,要親手殺了他。家父不必以我為念。”

過了幾天,侯景去鐘山打獵,與蕭確一同騎馬追逐一只鳥。侯景在前,蕭確在后,其余隨從被遠遠甩在了后面。蕭確心知機會難得,在馬上拉弓搭箭,就要射殺侯景,孰料用力過猛,拉斷了弓弦,箭掉到地上。侯景在前面聽到聲音,轉(zhuǎn)身察覺到蕭確要害他,沖上來一刀,將不及還手的蕭確斬于馬下。

梁武帝的死象征著國家最主要的支柱倒下,原本強有力的統(tǒng)治基礎(chǔ)一去不復(fù)返,就算是一時殺了禍?zhǔn)缀罹?,他所煽動起來的這股禍亂力量,也還將不斷沖擊梁國的立國之本,直至整座大廈轟然坍塌。蕭綱“如愿以償”做上了皇帝,在名義上是國家新一任的最高統(tǒng)治者,可是政令只能局限于建康周圍數(shù)百里之內(nèi),還得不時提防侯景“架”在他脖子上的刀。

梁國上下人心思變,危機四伏。擁兵自重者,有之;趁火打劫者,有之;猶豫觀望者,有之;叛變投敵者,亦有之。

東魏大將軍高澄心情很愉快,他把“瘟神”侯景送走了,卻把土地人才換來了。二十年前,北方戰(zhàn)亂導(dǎo)致大批邊將南投梁國;二十年后,風(fēng)水輪轉(zhuǎn),梁國淮南江北各州郡的刺史、太守,紛紛向東魏獻城歸附。

高澄派尚書辛術(shù)領(lǐng)兵南下,四處納降接收,淮水以南多達二十三州被收入東魏治下,其中包括鐘離、壽陽、合肥、淮陰等重要據(jù)點,東魏的東南國境幾乎推進到了長江北岸。當(dāng)年梁、魏兩國投入無數(shù)人力物力,苦苦爭奪,現(xiàn)如今,得失只在倏忽之間。

高澄收獲滿滿之余,卻還有一大心腹之患:西魏搶去的那半塊河南地盤。侯景的叛變打破了東西兩魏之間的戰(zhàn)略平衡,極大威脅了以河北為統(tǒng)治中心的東魏的安全。因此,對高澄來說,在淮南大片大片撈地固然感覺很爽,恢復(fù)河南屏障才是東魏政權(quán)的頭等大事。于是,高澄命太尉高岳與慕容紹宗、劉豐生率領(lǐng)十萬步騎兵,進攻西魏“侵占”的潁州。慕容紹宗擊敗侯景后聲威大震,成為高澄手下的紅人,他要讓這員大將繼續(xù)“大放異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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