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妙妙又氣又急,欲要掙扎,卻不知為何,被他一抱,嗅著那熟悉的男子氣息,竟然渾身發(fā)軟,氣力俱失,兩行眼淚不爭(zhēng)氣地流下來,罵道:“你這個(gè)大壞蛋,臭流氓,害人精,我恨死你,恨死你……”雙拳齊出,一邊罵,一邊捶打谷縝肩頭,谷縝任她打罵,默不作聲。
施妙妙這兩年多來身心備受煎熬,打罵一陣,疲倦起來,伏在谷縝肩上哭個(gè)不住。谷縝忽地笑道:“你這只傻魚兒,別哭啦,再哭下去,我可要親你了?!?/p>
施妙妙雙頰一紅,氣道:“你敢胡來,我,我殺了你……”話未說完,臉上已被谷縝親了一下,頓時(shí)面如火燒,方要發(fā)怒,卻被谷縝橫抱起來,不禁急道:“壞東西,我,我的籃子?!?/p>
谷縝笑道:“我倒忘了,‘銀鯉’吃飯的家伙莫要丟了?!闭f罷將她放開。施妙妙怒也不是,笑也不是,狠狠白他一眼,拾起籃子,將籃口傾斜,十指微顫,地上散落銀鱗竟也隨她十指顫動(dòng)起來,仿佛活了一般,接二連三,魚貫跳入籃子,一眼望去,就似一條細(xì)長(zhǎng)銀線,被一寸寸收回籃里。
谷縝從旁瞧著,忽道:“妙妙,風(fēng)部神通總不離風(fēng),故而左飛卿的‘風(fēng)蝶術(shù)’我也能夠想通,但這‘千鱗’神通卻是什么道理?你為何能駕馭這么多細(xì)小鋼鱗?”
施妙妙沒好氣道:“你不是很聰明么?干么問我?”
谷縝笑道:“你考較我么?其實(shí)我已猜到了。這道理跟船上的指南針差不多,靠的都是磁力吧,妙妙,你練的內(nèi)功是不是與磁力有關(guān)?”
施妙妙瞥他一眼,冷笑道:“你姓施還是姓王?我干么要告訴你?哼,在我眼里,你不過是一個(gè)獄島的重犯罷了,如今我就要抓你回去?!?/p>
谷縝冷笑道:“好呀,敢情你跟葉梵姘上了?!笔┟蠲蠲嫔缸儯瑓柭暤溃骸澳阏f什么?”
谷縝道:“鎮(zhèn)守獄島是‘不漏海眼’的事。你若不是葉梵的姘頭,干么興沖沖幫他捉我?”話未說完,已重重挨了一記耳光,谷縝的左頰眼瞧著腫起來,卻仍是笑瞇瞇的,眼睛也不眨一下。
施妙妙恨聲道:“我,我真恨自己,那一天知道你的惡行,我就該將你殺了,省得你這大禍害到處害人。”
谷縝呸了一聲,大聲道:“你沒聽說過‘禍害遺千年’嗎?你要?dú)⒚?,老子就在這里。你施大小姐本事大,我反正打不過,十魚千鱗,好啊,你今天若不把這一千個(gè)鱗片一個(gè)不落地釘?shù)轿疑砩希裁垂菲ā[’,從此江湖除名?!闭f罷轉(zhuǎn)身就走。
施妙妙望著他,渾身發(fā)抖,驀地心酸難抑,雙腿發(fā)軟,蹲在地上放聲大哭。谷縝聽到哭聲,心頭沒的一軟,轉(zhuǎn)身回來,掏出手絹,在施妙妙臉上亂抹。
施妙妙見他轉(zhuǎn)回,心神稍安,奪過手絹,罵道:“蠢材,手絹都不會(huì)用?”谷縝笑道:“是手絹么?我還以為是抹布呢?!笔┟蠲顜缀跣Τ鰜?,好容易忍住,狠狠打他一拳。
谷縝吃痛怒道:“姓施的,你可以練過武的,我又不是你練拳的木樁,隨便亂打?!笔┟蠲钶p哼一聲,抹完眼淚,忽覺那手絹香得出奇,忍不住借著熹微晨光細(xì)瞧,但見手絹上繡了一對(duì)鴛鴦戲水圖,圖邊還有一句艷詞:“敢做一生拼,盡君今日歡?!?/p>
施妙妙越瞧越覺不對(duì),狐疑道:“這手絹又是哪個(gè)狐貍精的?”這手絹本是谷縝從菡玉那里隨手要來揩嘴的,聞言心虛,笑道:“狐貍精那么多,一天七八十只,我怎么數(shù)得過來,也不知道是哪一只揣在我這兒的?!?/p>
他索性夸大其辭,施妙妙反而不信,將手絹扔還給他,呸道:“你少在這里臭美?!毖垡娞炝?,只怕街上人多,惹來麻煩,便牽著谷縝衣角,轉(zhuǎn)到僻靜處,低聲道:“你那朋友呢?怎么不見了,方才我見了你,一生氣就忘了,若不是他冒死傷了‘風(fēng)君侯’,今天你我必然無幸?!?/p>
谷縝搖頭道:“我也不知,一轉(zhuǎn)眼便不見他,只瞧見一灘血,想是被人趁亂帶走了?!?/p>
施妙妙遲疑道:“你是說地里那人?看那人的身手,像是地部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