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甫一交手,立成生死之勢;仙碧不由忘了來意,失聲叫道:“快住手,別,別打啦?!?/p>
傘屑紛飛,狀若雪霰,左飛卿身形墜至半途,滿頭白發(fā)颯然展開,千絲萬縷彎曲成弧,如一片雪白的飛羽,將他輕輕承住。
“白發(fā)三千羽!”虞照忽地瞇起雙眼,“左飛卿,你藏了這一手?”
“那又怎的?”左飛卿冷笑一聲,“你不也偷養(yǎng)了一條‘雷音電龍’?”
仙碧見二人無恙,心才落地,忙道:“大家點(diǎn)到即止,這一陣算平手罷了。”
“平手?”左飛卿眼神一變,大喝道,“還早得很呢!”大袖一甩,風(fēng)蝶如一陣狂風(fēng),繞著虞照疾轉(zhuǎn),聚若堂堂之陣,散若雪霰滿天,或是沉舟一擊,或是趁隙搗虛,遮天蔽日,橫斷煙云。
“雷音電龍”十步之內(nèi),莫可抵御,十步之外,煙光變淡,威力驟減。左飛卿深明此理,始終遠(yuǎn)離十步,遙控風(fēng)蝶,虞照的電勁卻難遠(yuǎn)及,不由怒道:“左飛卿,有種的到地下來打?!?/p>
左飛卿冷笑道:“你怎么不到天上?”
虞照長嘯一聲,縱起數(shù)丈,電勁以騰龍之勢矯矯飛出,左飛卿不敢硬擋,飄然后退。虞照騰挪雖強(qiáng),卻無法如他一般久凌虛空,頃刻之間,復(fù)又落下。
這般忽起忽落,僵持?jǐn)?shù)回,左飛卿得隙一瞥,臉色忽變,只見仙碧身邊,谷縝、陸漸蹤影全無。
“上當(dāng)了!”左飛卿心神微亂,一揮袖,欲要飛向后院,虞照大笑道:“想走么?留幾文買路錢來?!憋w身縱起,射出兩道電勁,將左飛卿擋了回去。
陸漸、谷縝趁二人相搏,潛到后院,陸漸沿途叫道:“阿晴……”連叫三聲,忽聽左邊禪房里一個(gè)細(xì)弱的聲音道:“陸、陸漸,是,是你么?”
陸漸又驚又喜,呆了呆,顫聲道:“是,是我,阿晴……”搶到禪房,門未上鎖,他猛力一推,不料那門被一股大力從內(nèi)抵住。陸漸情急間,忘了“不可借力”的訓(xùn)誡,以“大須彌相”猛力撞出,不料那門只一晃,姚晴卻發(fā)出一聲慘哼。
陸漸心急,還想再撞,谷縝拉住他,沉聲道:“不要莽撞,這里面有古怪?!标憹u愕然收勢,谷縝撫摸那門,露出奇怪神色,說道:“你也瞧瞧?!?/p>
陸漸伸手摸去,但覺門扇上似有一股極大的潛力,稍一運(yùn)勁,手指便被潛力彈開。
谷縝繞著禪房轉(zhuǎn)了一圈,說道:“這股潛力密布禪房四周,也不知是從哪兒來的?莫非房里有人守衛(wèi)?”
忽聽姚晴有氣無力道:“沒、沒人守衛(wèi),這、這潛力是我的真氣?!狈客舛顺粤艘惑@。谷縝道:“難道你自己困住了自己?”
“這個(gè)法子是風(fēng)部神通,名叫清風(fēng)鎖?!币η缣撊醯溃白箫w卿將我的真氣引到這禪房四周,布成屏障,你要救我,須得先破去我的真氣,但我真氣一破,勢必送命。如此一來,左飛卿不費(fèi)一繩一鎖,便可讓我自牢自困。陸漸……你這傻子,方才一撞,害死我啦……”說著中氣不足,輕輕咳嗽起來。
陸漸驚道:“阿晴,你受傷了?”姚晴氣道:“都怪你這傻子……”陸漸愧悔交迸,忙道:“好阿晴,你怎么罵我都成,但而今怎么才能救你呢……”姚晴呸了一聲,道:“我若知道,早就出來了,還用你救么……”
陸漸無言以對,瞪著谷縝道:“你一定有法子,對不對?”
谷縝苦笑道:“不是我夸口,不管鐵鎖銅鎖,明鎖暗鎖,只消是有形有狀、有模有樣的鎖具,我一根烏金絲在手,均能打開。但這‘清風(fēng)鎖’以真氣為鎖,看不見,摸不著,分明是一種武功,你也知道,說到武功,小弟的見識(shí)有限得很……”
忽聽姚晴冷笑道:“陸漸,你別信他,他賊頭賊腦的,定有法子,你先狠狠揍他一頓,揍到他想出法子為止?!?/p>
陸漸愣了一下,谷縝卻大笑道:“好毒的婆娘,你這叫公報(bào)私仇?!?/p>
陸漸奇道:“你和阿晴從沒見過,談何私仇?!惫瓤b笑道:“你還不知么?她就是……”姚晴驀地喝道:“臭賊閉嘴?!惫瓤b道:“閉嘴也成,那你還揍不揍我?”姚晴啐道:“算你厲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