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爾似乎想說點兒什么,但欲言又止。他猶豫了一會兒,然后把手抽了回來輕輕拍了拍拉芙勒的肩膀。
“米拉姆,我看那個雕像好像化掉了一點兒。我想請你幫我找陳先生看看能不能把冷卻器再調(diào)高一個檔?!?/p>
拉芙勒瞥了馬爾科姆最后一眼,隨后轉(zhuǎn)身離開了,這樣馬爾科姆就單獨和梅爾留了下來。讓他意外的是,梅爾突然一下拽住了他的手,把他拉到了離人群有幾步遠(yuǎn)的一個角落里。馬爾科姆低頭看了看梅爾緊緊抓著自己的手指,感覺自己的肌肉也跟著緊張了起來。梅爾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失態(tài),連忙把馬爾科姆松開,然后退后了一小步。
“我看這樣吧?!泵窢柕目跉夥浅<贝?。
馬爾科姆吃驚得瞪大了雙眼,臉頰登時熱了起來。這到底是怎么了?他被梅爾這一系列舉動弄懵了。他不過是想找他了解關(guān)于電訊盈科的情況,但是這人居然看樣子是不問情由就要趕他走。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來這里是參加派對的?!?/p>
“算了吧,我知道你是為什么而來。不過卡尼知道我沒什么東西可以告訴你,所以你趕緊滾回那架飛機,然后回東京吧。”
馬爾科姆簡直無法相信梅爾會把話說得這么難聽。他知道卡尼的名聲有些奇怪,但是還從沒看到有人對他的名號有這么劇烈的反應(yīng)。不過梅爾這次完全錯了,馬爾科姆不是卡尼派來香港的,這完全是他自己的主意。他來這里就是要追尋電訊盈科的相關(guān)消息。
不過現(xiàn)在馬爾科姆不明白的是,為什么卡尼沒告訴他梅爾會有如此奇怪的反應(yīng),他不知道卡尼有沒有預(yù)見到兩人的會面會是如此情景。
“好吧,不過見到你還是很高興。”馬爾科姆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很生氣,但不是對梅爾。他只是不喜歡被人愚弄的感覺??犸@然沒有告訴他所有的情況,而且他也不知道卡尼希望他把事情做到什么地步。
馬爾科姆無奈地回頭準(zhǔn)備朝電梯走去,但梅爾卻拉住了他的肩膀。這時他表現(xiàn)出的已經(jīng)不再是剛才的暴怒,而是一種無奈和妥協(xié)。在他眼里流露出的還有恐懼。
“哎,算了,你等一下?!?/p>
他緊咬著下嘴唇,看來在考慮著什么。不知道為什么,他眼神中的恐懼變得愈發(fā)地強烈,看來他不會讓馬爾科姆就這么空手回去。但是他這恐懼的原因好像很復(fù)雜,并不只是因為他可能需要承擔(dān)向馬爾科姆泄漏消息的法律責(zé)任。馬爾科姆知道,他恐懼的對象總之不是自己,而是卡尼。
馬爾科姆又有些不知所措了,雙腳像是在地板上生根了,根本沒法動彈。為什么一個香港的交易人會懼怕卡尼呢?為什么他不敢拒絕向他透露消息呢?馬爾科姆一下子想起了紗代,還有她的警告。說不定她說的東西的確是有道理的?;蛟S她父親告訴了她一些關(guān)于卡尼的事情,而這些是馬爾科姆不想聽到的。
“算了,”梅爾終于又說話了,“媽的?!?/p>
然后他湊到馬爾科姆的耳邊。
“我沒有斧頭,而且我不知道誰有?!?/p>
說完他就轉(zhuǎn)身走開了,馬爾科姆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
很快梅爾就消失在人群里,但是他的話還在馬爾科姆耳中回響。“我沒有斧頭,而且我不知道誰有?!瘪R爾科姆突然明白了梅爾的意思。他說的其實是交易人的行話,而且說得再清楚不過了?!拔覜]有斧頭”是說他沒有交易權(quán)。他不是追蹤基金的買家,并不負(fù)責(zé)買入電訊盈科2億2千5百萬的股權(quán)。更重要的是,他說他不知道誰有交易權(quán),這也就意味著這個交易權(quán)有可能根本不存在。
這種情況看似不可能,因為總還是得有人買入的。追蹤基金必須要進行調(diào)整,它必須要吸收2億2千5百萬美元的股票?,F(xiàn)在整個市場都堅信這一點,東京還有世界各地的所有人都在買進電訊盈科的股票,都指望著一周之內(nèi)它的價格會飛漲起來,連馬爾科姆自己也買進了1000萬。但是盡管馬爾科姆為此事不辭勞苦來到香港,他還是沒有找出負(fù)責(zé)這次巨額買入的交易人。而現(xiàn)在他竟然發(fā)現(xiàn)這個大家都堅信將要發(fā)生的買入甚至有可能不存在。
“我的天??!”馬爾科姆的心在顫抖。
然而很快馬爾科姆清醒了過來。或許真的不會有大額買入,或許真的沒人有權(quán)買入,因為追蹤基金不會像大家以為的那樣去買進電訊盈科的股份?;蛟S香港政府想到了別的方案來滿足追蹤基金的需要。
如果馬爾科姆想的沒錯,那么答案就只有一個——理查德·李,也就是盈科的創(chuàng)始人和首席執(zhí)行官,香港大名鼎鼎的億萬富翁。想到這一點的時候,馬爾科姆的臉激動得脹得通紅。香港政府不會通過一個交易人在開放市場中買進股票,因為他們和理查德·李本人達(dá)成了一筆交易。李擁有電訊盈科一半的股份,他會把股份直接賣給追蹤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