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雨程點點頭,忽而嘆道:“再好的良宵夜宴,終逃不過曉風殘月的宿命,今日一散,不知何日還能似這般與代兄秉燭夜談?”
代正愣了一下,繼而道:“顏兄乃是豁達灑脫之人,何必做耆卿之嘆,有道是有緣則聚,緣盡則散,不必執(zhí)著!”
顏雨程笑道:“看來代兄更灑脫一些,小弟倒是拘泥了,請!”
顏雨程說著,轉身走了,代正看著顏雨程的背影進了船艙,呆了一下,起身去扶胡瓜。
陽光普照,大船行駛在新安江里。
船艙內,代正已經起來,正輕悄悄地看書,胡瓜躺在一邊,仍在酣睡。
船艙的木桌上,擺著伙計送來的早點。
胡瓜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然后坐了起來。
胡瓜道:“早!”
代正放下書道:“不早了,已經日上三竿了!”
胡瓜道:“真是好睡,昨晚那酒,一定是十幾年以上的陳釀,要不沒這么大的勁兒,我本來是千杯不醉的!”
代正道:“快起來去洗臉吧!”
胡瓜道:“嗯,口渴,先去喝口水!”
胡瓜說著,起身出了船艙。
胡瓜進了廚房,徑直走到水缸前,拿瓢撈起一瓢水,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胡瓜喝完,砸吧砸吧嘴道:“什么水,苦的?”
伙計道:“大爺,這是打上來的井水,怎么會是苦的?”
胡瓜道:“井水?!難道我舌頭有毛病?”
胡瓜說著,又喝了一口。
胡瓜道:“胡說,就是苦的,一定是你們把什么東西掉里頭了!”
伙計不愿跟胡瓜糾纏,道:“是!是!大爺,您喝完就出去吧,這里頭地方小,回頭我們干活兒別碰著您!”
胡瓜一瞪眼睛道:“小兔崽子!”
胡瓜從廚房走出,見代正正站在船邊。
代正道:“喝水喝飽了?”
胡瓜道:“別提了,喝了一肚子苦水!”
代正道:“苦水?什么苦水?”
胡瓜道:“就那廚房缸里的水啊,苦的,伙計還騙我說是井水!”
代正突然心里一動,幾步來到廚房,一手掀開缸上的蓋子,從懷里掏出一只極細的銀針來,往水缸里一探。
伙計道:“怎么了?”
代正拿出銀針,只見銀針上籠罩一層黑色。
代正道:“水里有毒!”
伙計登時慌了道:“有毒?”
代正道:“今天早上是用這個水做的飯嗎?”
伙計道:“是!……公子,水里怎么會有毒?
代正說一聲“不好!”,轉身出了廚房。
代正出來,迎面碰上胡瓜。
胡瓜見代正神色有異,道:“你慌慌張張干什么?”
代正道:“有人在水里下了毒!趕緊去通知船上的人,不要吃早飯!”
胡瓜吃了一驚,轉身剛走了幾步,突然間腿一軟,倒在地上。
代正道:“胡大俠!”
代正走過去,一手把住胡瓜的脈。
正在這時,顏雨程和好姑走了過來。
顏雨程奇道:“胡兄怎么了?”
代正站起身來道:“有沒有吃早上的飯?”
顏雨程見代正表情凝重,心知有事,趕忙問道:“怎么了?”
代正急道:“有沒有吃早上的飯?”
顏雨程道:“我還沒有……”
話音未落,旁邊的好姑突然身子一晃。
好姑道:“小姐!我中毒了!……”
顏雨程驚道:“中毒?”
只見船舷上的水手,伙計瞬間東倒西歪,不一會兒,全躺下了。
好姑強自撐住道:“船上有人下毒!”
話音剛落,只見一艘小船迎面行駛了過來,正是李觀山的船。
李觀山站在船頭,神態(tài)得意地看著這邊。
代正突然也一捂胸口,身子慢慢倒下。
顏雨程大驚道:“代兄!代兄!……你怎么了?”
李觀山縱聲長笑道:“沒什么,他們只是困了,要睡上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