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正站起身來,見王翠翹沒在身邊,才發(fā)現她沒有進來。
代正起身,走到門口,將站在外面的王翠翹拉了進來。
代正道:“先生,你看,師姐來看您了!”
汪岳琪一抬眼,看到王翠翹,王翠翹撲通跪下,伏在地上。
王翠翹道:“爹!……”
隨即,王翠翹泣不成聲。
汪岳琪看著王翠翹,過了許久,面色變緩。
汪岳琪輕聲道:“翠翹!……你過來!……”
王翠翹抬起頭,兩腮都是淚水,看了看代正,代正走過來,將王翠翹扶起,走到汪岳琪的床榻邊。
汪岳琪道:“坐下!”
王翠翹坐在床頭,看著汪岳琪。
代正見此情景,輕輕地走了出去。
王翠翹道:“爹!不孝女兒來看你了!該打該罰,您處置吧!”
汪岳琪道:“傻孩子!爹為什么罰你……爹當日怪你,是因為……是因為怕你誤了終身,現在想來,爹也有不對的地方!”
王翠翹大哭,抱住汪岳琪。
王翠翹道:“爹”……您別說了,都是女兒不好!”
汪岳琪顫巍巍地將王翠翹扶起。
汪岳琪道:“爹一生放達,什么綱常禮教,世俗之論,從來不放在心上,我反對你和明山來往,不是因為他是個和尚……”
王翠翹道:“那是因為什么?”
汪岳琪道:“是因為他性格太過剛硬,殺心太重,日后恐遭禍端……爹就你這么一個女兒,我怎么忍心讓你受此磨難?”
王翠翹哭道:“爹!女兒明白了!……”
汪岳琪嘆口氣道:“但是你終究沒聽我的……這也是前世孽緣吧,天命不可違!”天命不可違啊!”
屋外,代正和小刀等在外面。
小刀道:“少爺,剛才進去的那位姑娘是什么人???”
代正道:“是先生的女兒!”
小刀奇道:“先生的女兒?……我來了這么久,才知道先生有個女兒!”
正說著,只見門開了,王翠翹從里面走了出來。
王翠翹道:“小正,爹叫你進去!”
代正點點頭,走了進去。
代正走到床頭,見汪岳琪正在閉目休息。
代正道:“先生!”
汪岳琪睜開眼睛道:“以后,你師姐那里,你要多多照應!”
代正道:“是!”
汪岳琪道:“能見到她最后一面,我也可以無憾了!”
代正眼淚涌出道:“先生!”
汪岳琪用手指了指床榻邊上的信,代正拾了起來。
汪岳琪道:“這封信,是胡其從叫人送來的,他的意思,是想讓你執(zhí)掌和順莊!我覺得很好!”
代正道:“先生???……”
汪岳琪擺擺手道:“你聽我說!……和順莊經此一劫,恐怕難復如前了,你既無意仕途,正好可以把它接手下來,一展你的抱負……為人處世,當退則退,當進則進,當仁不讓,才是大丈夫!你明白嗎?”
代正道:“學生明白!”
汪岳琪道:“好!……好!……我沒有收錯你這個學生,以后的路,要你自己走了……我……我不能……”
汪岳琪說著,眼睛驀地睜圓,隨即頭一歪,溘然長逝。
代正呼道:“先生!……”
門開了,王翠翹出現在門口。
王翠翹道:“爹!……”
監(jiān)軍行轅大廳內,趙宣禮跪在地上,前面擺著香案,香案前,一個錦衣衛(wèi)正在宣讀圣旨。
錦衣衛(wèi)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工部侍郎趙宣禮,代朕監(jiān)軍東南,功勞卓著,擢升從一品兵部尚書,兼授武英殿大學士,直龍圖閣,參預機務,即日進京任職,欽此!”
趙宣禮跪拜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宣禮起身接旨。
江邊碼頭上,幾艘官船橫列江面,船上士兵甲兵鮮亮。
趙宣禮向送行官員一一拱手,登上官船。
南湖書院外一處谷地,山清水秀,綠草萋萋,一座墳墓堆砌在曠野當中,墓碑上刻著“先考汪公岳琪之墓,女兒汪翠翹謹立”。
王翠翹跪在地上,不知道跪了多久。
旁邊站著代正和小刀。
代正走過來道:“師姐,該回去了!”
王翠翹點點頭道:“爹!”女兒走了!”
王翠翹說著站起。
小刀抬頭,只見天上,飄著幾個風箏。
小刀道:“少爺,你看,風箏!”
代正抬頭看了看道:“是啊,風箏,春天來了!”
有詩為證:一生桃李掛神州,
便將世上奸雄愁。
良才自古天人妒,
留有英靈憾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