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孩子降生那一刻起,作為父母,我們就總是希望給他們最好的。全心全意愛著他們、保護著他們,養(yǎng)育、安撫著他們,回應(yīng)著他們提出的每一個要求。
我們應(yīng)該寵愛他們多久呢?有沒有那么一次,我們不去理睬他們的苦惱,讓他們自己去承受一點點郁悶?或者,不去試著逗他們開心?我們?yōu)槭裁淳筒荒苓@樣做呢?
我們先不要去想,孩子們是否被剝奪了渴望、夢想他們不能得到的東西的內(nèi)在需求;是否沒能去體驗?zāi)欠N得到了盼望許久的東西時的極大滿足。
我們只需去想象一下讓這種情況繼續(xù)下去的后果:孩子們長大后,進入了成人的世界,卻發(fā)現(xiàn)沒有人會滿足他的每一個要求,他們身邊的每一個人都跟他有一樣的想法,那就是,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想象一下,他們由于只顧自己的需求而無法處理好與他人的關(guān)系。因為他們從來都沒被教導(dǎo)過,要去通過修正自己的需要以滿足他人……
教導(dǎo)你的孩子去獨立生活吧――生活上獨立、情感上獨立、交往上獨立――這是每一個為人父母的義務(wù),且開始得越早越好。
你是這樣的人嗎:為你自己是誰而感到愧對父母,或者為你沒能成為他們期望的人而感到抱歉?
如果是,那么你就屬于那些并不少見的、工于操縱的家長的受害者。再沒有什么比一個母親或父親讓自己的孩子感到他沒能達到自己的期望更容易辦到的事情了。
這很符合他們的心意――盡可能地去控制孩子,減少不軌行為的發(fā)生幾率,以讓孩子贏得別人的認同。
如果這種“管制”能夠保持到孩子成人以后,那么它帶給父母的“好處”也會隨之增加,因為這種習(xí)慣常常會轉(zhuǎn)移到孩子自己成立的小家庭里,這個小家庭也會生活在對父輩們的權(quán)威的敬畏中。
當(dāng)孩子們漸漸長大、獨立后,這些父母又提高了自己的要求,只有得到兒女們的奉承才高興;而孩子們也生怕有什么事情讓父母不開心。似乎再怎么努力,也不能彌補父母對自己的失望之心。
只有到死,才能打破這一精心策劃束縛。而這樣的父母,將會永遠地長眠于墳?zāi)怪校貌坏絻号嬲膼邸?/p>
正如每個7歲的孩子一樣,我很崇拜自己的第一位老師,欣賞著她用至高無上的、無限的權(quán)威所賦予的能力,驅(qū)趕著我們的無知。
她所說的每一個字、所講的每一個知識點,我都好似吸吮母親乳汁般地舔舐著。
有一天,她向我們介紹“起源”這一概念?!澳銈冊诮淌依锟吹降拿恳粯?xùn)|西,”她說,“以前都是別的樣子?!比缓?,我們每指一樣?xùn)|西問她,她都會解釋出它們原來是什么。
比如,這張桌子,曾經(jīng)是森林里的一棵樹……那個書包是用牛皮做的……而那件毛衣,則是從羊身上的毛而來的,等等。
幸好有這么一個解釋事物緣起的機會,電源插座到底是由何而來這個問題以前一直困擾著我,現(xiàn)在終于有機會弄明白了。我興奮地指了指插座問老師。
她的臉色突然變白了。過了一會兒,她似乎不知該說什么。然后,她頓了頓,用一種教導(dǎo)式的語調(diào)說道:“這個插座,嗯,嗯,是進口的。對,它來自非洲,是從一個很稀有的灌木叢里長出來的。下一個問題。”
從那一刻起,我就再沒有相信過權(quán)威。
“或許這就是上帝的旨意?!币晃荒赣H在聊天中開玩笑似地說,“是上帝讓你的小心肝變得淘氣、可惡,好讓你在他們飛離巢穴時感到那是種解脫,而非苦難?!?/p>
然后,她又悄悄地小聲說:“有時候我真覺得連我自己都無法忍受我的這種反叛的想法?!?/p>
我試著用古老東方的至理名言讓她放寬心,有道是,那些給我們帶來最多麻煩的人或事,正是我們能夠從中學(xué)到最多的源泉。
“哦,是的。”她冷笑著反駁,“我是學(xué)到了很多。明白了我不該那樣去教育我的孩子,我真是對他們好過頭了?!?/p>
即使是發(fā)生在最健康家庭中的青少年問題,我們也不應(yīng)該放松警惕,不該將其視作一種正常的過渡階段而忽略它。當(dāng)家庭中業(yè)已確立的家長―孩子關(guān)系已經(jīng)不再適應(yīng)實際情況時,這些沖突恰好反映出了某種必要的轉(zhuǎn)折和變化。
不論是長期潛藏的孩子的不滿最終浮出了水面,還是家長制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必要,青少年的反抗都傳達了一個信號,即家庭中需要建立一種新的關(guān)系。
與任何一種人與人之間的沖突一樣,只有相互尊重才是化解之道。要記住,你處理這種沖突和應(yīng)對過渡時期的方式,將決定著你今后與成人后的兒女的關(guān)系。
有一次,我在醫(yī)院接受治療,當(dāng)時我的病床剛好跟兩個女孩的病床對著,她們也是來住院就診的。一種隱約的友誼似乎在她們中間滋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