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純跟隨瘦高的背影棄車登船,走進游艇華麗的客艙,艙內(nèi)四壁飾以深色桃木,沙發(fā)也是一派老式的深紅,高純在這里見到了游艇的主人,正是前幾日在醫(yī)院有過一面之交的中年男子。當瘦高男子把高純帶到書桌的面前,那男子恰正從一臺手提電腦的屏幕上抬起了面孔。
他說:“請坐?!?/p>
高純沒坐,他似乎不愿在這里過久耽擱:“是你找我?”
男子面目嚴肅,慢條斯理:“你還記得我嗎?前幾天你幫過我的忙,我至今心存感激。”
高純點了下頭,表示記得:“是你們公司的職員受傷那件事吧,那事您已經(jīng)道過謝了?!?/p>
男子琢磨了一下措辭,并未轉(zhuǎn)移話題:“幾天前你幫忙送到醫(yī)院的那個人,是我的私人助理。對你的見義勇為,我想再次表達一下謝意?!?/p>
高純說:“好,那我再次接受你的謝意?!庇终f:“如果你能讓汽車送我回去,那我就更要謝謝您了?!?/p>
男子笑了笑,說:“不,我請你來不僅僅是道謝。我還想讓你再幫我一個忙,不知你是否愿意。”
高純說:“什么忙?”
男子想了一下,開口:“昨天我才聽醫(yī)院的醫(yī)生說,我的助理那天被人潑在臉上的,并不是什么化學毒液?!备呒兩陨院闷妫骸澳鞘鞘裁?,是臟水嗎?”
男子搖了下頭顱,停頓了半天,才緩緩說道:“是尿,是人的尿!”
高純怔了一下,有點驚訝,不知說什么好了。
男子接著說道:“我想你也許能詳細告訴我潑尿的那個女人是個什么樣人物。我想知道她的相貌,還有她的年齡?!?/p>
高純回憶:“大約三十左右吧,也可能二十八九……”
“長什么樣子?”
高純答:“不胖不瘦,個子……有這么高吧。”他比劃了一下,“好像挺壯實的。”
“梳什么頭發(fā)?”
高純想:“梳……就是一般頭吧,當時場面挺亂的,我記不清了?!?/p>
“她潑的時候說了什么?你聽見她說什么了嗎?”
高純答:“沒聽見,她進去,潑完了就走,挺干脆的?!?/p>
男子看著高純,似乎思索著高純的回答,又似乎在琢磨另外的提問。不料,他忽然又把話頭轉(zhuǎn)開,說起了別的。
“我記得幾天前我答應過你,如果你想要找一個掙錢更多的工作,我可以幫忙?!?/p>
高純遲疑了一下,問:“你能幫我……找什么工作?”
男子未即回答,抬手從寫字臺的抽屜里取出兩疊錢來,放在了高純的眼前。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工作,待遇優(yōu)厚,而且充滿挑戰(zhàn)?!?/p>
高純滿臉疑惑,只聽這位男子繼續(xù)說道:“這是你的第一筆酬勞,我想這筆錢大概是你靠跳舞一年才能掙到的數(shù)額?!?/p>
高純的目光落在那兩疊錢上,那兩萬元錢嶄新硬挺,看上去幾乎從未用過。
車庫 晚上
高純回到了車庫。
他從挎包里變魔術似的拿出了兩萬塊錢,放在了金葵的鋪上。
“你怎么有這么多錢?”金葵看得吃驚。
高純答非所問:“我說過,我要掙錢讓你去考舞蹈學院……”
高純的話未說完,金葵已經(jīng)感動地從鋪上躍起把他抱?。骸澳悴簧鷼饬藛帷钡呒儏s轉(zhuǎn)了身子。
他推開了金葵,說道:“我不原諒你,我不原諒!但我會履行對你的承諾。這錢你拿去,去上學吧,上本科也好,上大專也好,上進修班也好,看你的本事吧,不論你學多少年,我會一直供你,到你畢業(yè)。”
金葵哭了,再次撲上來抱住高純:“不,我們一起去考,我不想和你分開?!?/p>
高純眼圈也紅了:“我也不想……不想分開,就像我不愿意離開舞蹈一樣。我把我的整個……整個心,都交給你了。所以、所以我不能接受……不能接受你和別人……”
金葵叫道:“我沒和別人,我沒有!我沒和任何人……”
高純打斷:“我相信我的眼睛,我相信我的感覺,你要是真的和那個人什么事都沒有的話,為什么要對我撒謊?你撒謊,以為我聽不出來?”
金葵哭道:“我撒謊是因為我怕你心眼小,我怕你生氣,我怕解釋不清楚你生氣。”
高純眼圈也紅了:“對,我生氣,任何人做了錯事我都可以原諒,我自己做了錯事我也可以原諒,可我就是原諒不了你,我心里過不了這一關?!?/p>
金葵抱著高純不放手:“那個人是我爸爸帶來的,是我爸給我介紹的對象?!?/p>
高純背對著金葵,有些吃驚:“你爸爸,你爸爸來了?”
金葵說:“我絕不騙你,我爸陪那個姓楊的一起來的。他讓我和那姓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