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佛消失了，盡管整場會議談?wù)摰亩际俏?。安妮偷走了他們的注意力?！昂冒桑仪蚁嘈拍隳苤笇?dǎo)你妹妹。喬治，還有你，你知道國王是怎么和女人相處的，讓瑪麗留在他的視線里?！?/p>

他們點(diǎn)點(diǎn)頭。一陣短暫的沉默。

“我去同凱利的父親講，”父親自告奮勇，“威廉不會拒絕的，他不是傻子?！?/p>

舅舅盯著安妮和喬治—盡管我也站同一個方向—像是獄監(jiān)而不是盟友?！皡f(xié)助你們的妹妹，”他命令道，“她需要任何的幫助來誘惑國王，你們都要幫忙。任何她需要的手段，任何她應(yīng)有的財(cái)物，任何她缺乏的技巧，你們要幫她得到。我們會盯著你們倆把她送上國王的床榻。別忘記了，此舉報(bào)酬豐厚?？梢坏┠銈兪×耍覀兙鸵粺o所有。記好了?！?/p>

與我丈夫的分別出奇的難過。我走進(jìn)我們的臥室，侍女們正在打包我的東西，準(zhǔn)備帶到王后宮里。他站在一片狼藉的鞋子當(dāng)中，禮服扔得滿床都是，斗篷搭在椅子上，珠寶盒到處散著，他年輕的臉龐上掛滿了驚訝。

“我知道你要榮升了，夫人。”

他年輕俊美，是任何女人都會青睞的對象。我曾想如果我們不是奉命成婚又被迫分離，可能已經(jīng)對彼此傾心?！拔液茈y過，”我尷尬地說，“你知道我必須照舅舅和父親說的去做?！?/p>

“我知道，”他直言不諱，“我也得聽命行事?！?/p>

所幸安妮出現(xiàn)在門口，她看好戲般笑得開心?！霸趺礃?，威廉·凱利？你好?。　焙孟窨粗拿梅蛘驹谛欣畹幕靵y中，站在婚姻和子嗣的希望破滅的廢墟中是種絕頂?shù)臉啡ぁ?/p>

“安妮·波琳，”他微微行了個禮，“你是來為你妹妹推波助瀾的？”

“當(dāng)然，”她微笑著，“我們都該幫她?，旣愐堑脤櫫?，對誰都沒壞處。”

她毫不膽怯地與他對視片刻，最后是他轉(zhuǎn)移了視線投向窗外?！拔乙吡?，”他說，“國王吩咐我陪他去打獵。”他踟躕了一下，然后穿過房間，走到被衣櫥里的雜物包圍著的我面前。溫柔地牽起我的手，親吻著?！拔覟槟愀械诫y過，也為自己難過。等你被送回我身邊的時候，也許是一個月，也許是一年，我會努力記住今天，記得你像個孩子，有點(diǎn)兒迷失在這些衣物中間。我會努力記得你曾一塵不染，至少在這一天，你作為女孩的一面多過波琳的一面?！?/p>

王后覺察到我如今變成一個單身女人，同安妮做伴住進(jìn)她寢宮外的一個小房間，她未置一詞。表面上她對我的態(tài)度并沒有什么改變。她依舊以禮相待，柔聲細(xì)語。如果她需要我做什么—寫張便條、唱首歌、把她的哈巴狗牽出去、捎封信，她會像往常一樣客客氣氣地問我。但她再也不讓我為她讀《圣經(jīng)》，做針線活時再也不招呼我坐在她腳邊，當(dāng)我就寢時再也不用道晚安。我再也不是她心愛的小侍女了。

所幸晚上睡覺時有安妮作陪。我們拉上床幃，這樣就能放心地在幽暗夜色中竊竊私語，不會被人偷聽，像回到兒時在法國宮廷里的日子。有時喬治離開國王后會來找我們，爬上高高的床榻，小心地把蠟燭固定在床頭，掏出紙牌和骰子同我們玩上幾盤，那時鄰屋的女孩們都睡了，不會發(fā)現(xiàn)有個男人躲在我們的寢室。

他們并沒有教我如何完成使命。而是狡猾地等著我去找他們，告訴他們我無能為力。

當(dāng)我的衣服從王宮一頭送到另一頭時，我什么也沒說；當(dāng)整個宮廷的人整裝遷往國王最愛的行宮，肯特郡的埃爾特姆宮春游時，我什么也沒說；當(dāng)巡游途中我的丈夫騎馬到我身邊，友善地談?wù)撝鞖夂臀业淖T—那是簡·帕克極不情愿地借給我，為家族野心做出的犧牲—的時候，我什么也沒說。但當(dāng)我同喬治和安妮在王宮花園里獨(dú)處時，我對喬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