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小姐?!彼_口道。
“這里是不是太潮濕了?”
他立即把他昂貴的斗篷解下來,鋪在石凳上讓她坐。
“安妮小姐……”
“算了,我太冷了?!彼f著站了起來。
“安妮小姐!”他有點不快地大聲叫道。
安妮停下來,轉(zhuǎn)頭對他露出媚人的微笑。
“閣下?”
“我必須要弄明白,為何你現(xiàn)在對我如此冷漠?!?/p>
她遲疑片刻,接著就進(jìn)入了賣弄風(fēng)情的角色,對他擺出一張神色黯淡、惹人憐愛的臉。
“我不是故意冷淡你,”她緩緩說道,“只是要小心一點?!?/p>
“小心什么?”他大聲說,“我都被折磨死了!”
“我并不想折磨你。只是收斂一些,就這樣?!?/p>
“為什么?”他低聲問。
她低頭看著花園下面的河流?!拔矣X得這樣對我比較好,或許對我們兩個都比較好,”她低聲說,“我們的友情也許過于親密了,讓我感到不適?!?/p>
他迅速地退開一步,繼而又回到她身邊?!拔医^不會讓你有片刻不安的,”他向她保證,“如果你要我保證,我們做朋友,且不給你引來任何流言蜚語,那我這就保證?!?/p>
她用閃著黑色光澤的眼睛望著他,“你能保證不會有人說我們相戀了嗎?”
他啞口無言,搖搖頭。他當(dāng)然無法保證一個熱衷于流言的宮廷會不會說什么。
“你能保證我們絕對不會相愛嗎?”
他猶豫了?!拔耶?dāng)然是愛你的,安妮小姐,”他說,“是宮廷式的,禮節(jié)性的愛。”
她露出微笑,似乎這話讓她很滿意?!拔颐靼走@不過是一場春天里的游戲。對我而言也是。但當(dāng)這個游戲在一個英俊的男士和一個侍女之間展開,當(dāng)不少人開始說他們是天生一對,說他們十分般配時,就有點危險了?!?/p>
“他們有這么說?”
“當(dāng)他們看見我們共舞,看見你如何望著我,看見我如何對你微笑時?!?/p>
“他們還說什么?”他完全沉浸在這幅景象中了。
“他們說你愛我,我也愛你。他們說我們已經(jīng)徹頭徹尾地墜入愛河,而我們卻認(rèn)為這僅僅是個游戲。”
“老天爺,”他豁然開朗地說,“我的老天,這是事實呀!”
“哦,我的大人!您這是什么意思?”
“我是說我真是個傻瓜。我已經(jīng)愛了你幾個月,卻一直覺得自己是自欺欺人,你只是在戲弄我,我們之間的那些毫無意義?!?/p>
她的目光溫暖著他?!皩ξ也皇呛翢o意義的?!彼p聲說。
她黑色的眼睛凝視著他,這個男孩臣服了。“安妮,”他低語著,“我的愛人?!?/p>
她的嘴唇勾出一個令人難以抗拒、忍不住要親吻她的微笑?!昂嗬?,”她細(xì)語道,“我的亨利。”
他上前一小步,摟住她束緊的腰肢。他把她擁入懷中,安妮順從了,婀娜地貼近他。他低下頭,安妮揚(yáng)起臉,他們探索到了彼此的初吻。
“哦,說吧,”安妮低語,“說吧,就趁現(xiàn)在,說吧,亨利?!?/p>
“嫁給我吧?!彼f。
“這事成了?!蹦翘焱砩显谂P室里,安妮愉快地向我報告。她叫人把浴盆搬進(jìn)來,我們倆一前一后泡進(jìn)熱水中,互相為對方擦背、洗頭發(fā)。安妮對潔凈的要求比平時嚴(yán)格了十倍,狂熱得像法國宮妓一樣。她仔細(xì)檢查我的手指甲、腳趾甲,好像我是個臟兮兮的學(xué)童。她給我一支象牙挖耳勺讓我清潔耳洞,好像我是她的小孩。她用虱子刷拉扯我頭發(fā)上的每一個死結(jié),完全不顧我疼痛的哀號。
“然后呢?什么事成了?”我悶悶不樂地問著,濕漉漉地站到地上,用一條被單裹住自己。四個侍女進(jìn)來,把水舀到水桶中,好把巨大的木頭浴盆撤出去。浴盆的木片既笨重又浸透了水,這就像在以無數(shù)的努力換來一點點所得?!拔宜牭降亩贾皇钦{(diào)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