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爾德還有一些特點讓保爾森感到極為擔(dān)憂。例如,富爾德從不懼怕風(fēng)險,保爾森認為他簡直到了不顧身家性命的地步。保爾森在一次內(nèi)部會議上曾評價說:“他就像是一只貓,有九條命。 ”1995年初墨西哥發(fā)生比索危機,保爾森在高盛的老同事、時任美國財長的鮑勃 ·魯賓決定向墨西哥提供援助。保爾森認為,魯賓此舉無意中救了富爾德。雷曼當時在沒有進行風(fēng)險對沖的情況下豪賭了墨西哥比索的走勢,而事實證明雷曼的預(yù)期是完全錯誤的。有人指責(zé)魯賓之所以要組織國際援助,實際上是為了盡力拯救高盛,保爾森對當時的這些情況記憶猶新。
在保爾森看來,富爾德與肯 ·蘭貢( Ken Langone)和戴維 ·科曼斯基( David Komansky)這樣的金融家是一類人。這些人經(jīng)常在曼哈頓的圣彼得飯店大吃大喝,與理查德 ·格拉索( Richard Grasso)稱兄道弟。保爾森曾是紐約證券交易所人力資源和薪酬委員會委員,該委員會曾批準向該所主席格拉索發(fā)放 億美元的薪酬。富爾德也是薪酬委員會的一員,蘭貢則是委員會的主席。在格拉索的巨額薪酬引起一片嘩然之后,保爾森決定想辦法把他趕走。在他看來,格拉索不僅貪婪,還很不誠實。當時已聲名鵲起的紐約總檢察長艾略特 ·斯皮策( Eliot Spitzer)很快插手此事,對格拉索和蘭貢兩人都提起控訴。正是從這場斗爭開始,保爾森極度憎惡格拉索及其親信。他非常明白,這伙人為了自己的利益會毫不猶豫地將保爾森置于死地。
不過,作為美國財長,保爾森必須是一位高明的外交官,他需要與華爾街所有首席執(zhí)行官保持良好的關(guān)系。這些人會成為保爾森的巨大財富,是他在市場上的耳目。如果他需要,他希望能直接從這些首席執(zhí)行官處獲取有關(guān)“交易流”之類的最新信息,而不是從財政部工作人員那里獲得過時的二手信息(盡管這些工作人員的主要職責(zé)就是把這些事情搞清楚)。
2006年夏天,保爾森上任一個月就親自給富爾德打了電話。當時富爾德正和一個朋友在太陽谷打高爾夫球,他在太陽谷有一套房子。富爾德正打算在第七洞發(fā)球時,手機響了起來。雖然高爾夫球場不允許使用手機,他還是接了電話,也沒人對此提出異議。
“我知道這個電話會讓你感到意外,”保爾森開口道,“你我多年來一直努力置對方于死地啊。 ”富爾德大笑起來,能被保爾森看做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他感到很得意?!拔蚁M窈竽芙?jīng)常給你打電話,”保爾森繼續(xù)說道,“聊聊市場、交易、競爭,了解一下你關(guān)心的事。 ”
富爾德對保爾森的姿態(tài)感到滿意,保爾森后來從他那里了解到很多事。那次通話后,他們保持了密切聯(lián)系。保爾森非常重視富爾德提供的各種市場信息,當然,他也會與富爾德分享他對市場的看法,他的觀點被富爾德看做是對市場的官方權(quán)威解讀。保爾森當年任高盛首席執(zhí)行官時,曾不遺余力地辱罵、詆毀富爾德,可現(xiàn)在讓保爾森感到意外的是,他發(fā)現(xiàn)富爾德不僅頗有個人魅力,而且極富實干精神。雖然保爾森還不能百分之百地信任富爾德,但他知道兩人可以共事。
鑒于當前特殊的市場環(huán)境,他們已經(jīng)好幾次在電話中斗智斗勇了,接下來這個電話更是如此。
保爾森在早間會議接近尾聲時,向下屬們布置了一系列任務(wù),其中之一是敦促尼爾 ·卡斯卡里和菲利普 ·斯瓦格盡快完成他們已著手撰寫的危機應(yīng)對白皮書草案,其主要內(nèi)容是如果金融體系開始崩潰,政府應(yīng)該如何進行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