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假面殺手"東方勞倫斯"

惡魔并未走遠:日本幽靈 作者:郭曉曄


1935年6月5日,察哈爾境內(nèi)的中國軍隊扣留了四名日本特務(wù),正在策動"華北自治運動"的土肥原以此為借口,迫使國民黨政府簽定了《秦德純土肥原協(xié)定》,規(guī)定中國軍隊從該地區(qū)撤出,使日軍在察哈爾站穩(wěn)了腳跟。接著,他便向漢奸殷汝耕展開了攻勢,1935年11月,殷汝耕成立了"冀東防共自治政府",在這里重演了五代殘?zhí)茣r石敬瑭割讓幽云十六州的鬧劇。仿佛有狂魔在身,精力旺盛的土肥原立即又向平津衛(wèi)戍司令兼河北省主席宋哲元拋出了誘餌,許下種種諾言,嘔心瀝血地勸說宋哲元與殷汝耕合作。宋哲元自有難處,沒有立即就范,于12月初稱病離開北平去西山別墅。但終未能抗住土肥原的威逼引誘,不久便宣告在北平成立"冀察政務(wù)委員會",以適應(yīng)日本"華北政權(quán)特殊化"的侵略要求。正如三十年代英國駐日本大使羅伯特?克雷吉所說:土肥原"搞這一套的功夫是爐火純青了,他在中國的各社會階層中制造糾紛,一般是無往不勝的,借此而為侵略者鋪平道路。"

"七·七"事變之后,隨著中國人民抗日運動的全面展開,日本侵略者在中國戰(zhàn)場上已是"泥足深陷"。同時,日本國內(nèi)的政治、經(jīng)濟危機也進一步尖銳化。日本當局感到區(qū)域性的傀儡政權(quán)已不足以使它擺脫困境,急于把幾個區(qū)域性的傀儡政權(quán)聯(lián)合為一個"統(tǒng)一的中央政府"。1938年7月,日本五相會議正式批準"建立一個新的中國中央政府",在五相會議之下成立"對華特別委員會",由足智多謀的土肥原出任負責(zé)人,所以又稱"土肥原機關(guān)",辦事處設(shè)在上海的重光堂。

"特委會"的首要任務(wù),是物色一個能充當政府首腦的"中國第一流的人物"。經(jīng)過一番試探,土肥原把靳云鵬、唐紹儀和吳佩孚作為爭取對象,于8、9月間展開了陰謀活動。靳云鵬原系段祺瑞政府的陸軍部長和內(nèi)閣總理,1921年下臺后棄政從商,不久又出家為僧,在天津隱棲。他對土肥原的勸說堅辭不就。9月,土肥原親自到上海與唐紹儀密談。唐紹儀系北洋軍閥時期的大政客,在政界頗有影響,且有濃厚的親日傾向。他對土肥原的計劃一拍即合。但可惜的是,正當土肥原興高采烈地籌措"新中央政府"時,唐在他的家中被國民黨的軍統(tǒng)特務(wù)殺死。

折了兩人,土肥原并不灰心,他把全部的賭注都押在了吳佩孚身上。吳佩孚是直系軍閥的首領(lǐng),野心勃勃地要與蔣介石爭奪天下,下野后仍打著"孚威上將吳"的旗號。但吳佩孚不愿出山,他要的是一個自己的軍隊和自己的政府,他要作的是實實在在的王。何況,唐紹儀的鬼影還不時地從他眼前掠過。為了擺脫被動局面,土肥原親自出馬與吳佩孚談判。溥儀說,土肥原干起這種勾當來甚至不需要勞倫斯的詭詐和心機,只要有他那副賭案上一樣率真的面孔就夠了。也許真的是這樣,事態(tài)似乎有了轉(zhuǎn)機。于是,按照土肥原的布置,1939年1月31日,在吳佩孚的寓所舉行了一個中外記者招待會。土肥原躊躇滿志,他已擬好了"答記者問"等書面談話文件,只待吳佩孚一念,他的又一杰作就將呱呱墜地。然而,這個斗智天才這回卻讓土軍閥給涮了一把。會議開始后,吳佩孚把日方擬就的文稿扔在一邊,而大談自己的出山條件:"一要有實地,以便訓(xùn)練人馬;二要有實權(quán),以便指揮裕如;三要有實力,以便推施政策。"這一通劈頭蓋臉的三"石",把個土肥原砸得暈頭轉(zhuǎn)向,七竅冒煙。但土肥原是堅定而有耐心的,當受到日本軍方的指責(zé)時,他仍然冷靜地辯解道:"現(xiàn)在立即中止吳佩孚工作未免太著急了一點,目前華北事變已陷入無底之泥沼,為盡快解決日華事變,只有建立新的中央政權(quán),只有樹立吳佩孚,別無他法。"

正當"吳佩孚工作"僵持之際,受土肥原的派遣和指導(dǎo),以影佐禎昭為首的"梅機關(guān)"所開展的"渡邊工作"即爭取汪精衛(wèi)的工作獲得了成功。汪精衛(wèi)甘當馴服的走狗,答應(yīng)了日本提出的所有條件。土肥原在主攻方向受挫,但他依靠自己的側(cè)翼攻克了堡壘。

說起這位斗智天才的失著,這已不是頭一回了。比如在他拉攏下叛國的馬占山,后來又反正抗日。1934年夏天,一位杰出的蘇聯(lián)諜報人員左格爾在他的眼皮下施障眼術(shù),在斗智的意義上戰(zhàn)勝了他。事隔三年,土肥原又被左格爾的戰(zhàn)友、女諜報員安娜?克勞津迷住心竅,竟然被她虎口拔牙,竊走了情報。

話說回來,吳佩孚雖使土肥原的詭計受挫,但最終卻未能逃脫他的魔掌。1939年底,吳佩孚左下牙染疾,日本醫(yī)生給他拔除一顆牙后,引起高燒。受土肥原指使的日本醫(yī)生寺田等人,不顧吳佩孚親屬的阻止,強行給他施行手術(shù),終使他血流如注,一叫而氣絕。

作為假面殺手,上述行徑遠非他罪惡的全部。在任奉天市長時,他下令廢除有關(guān)鴉片的禁令,建立鴉片專賣機構(gòu),推行鴉片種植。中國檢察官向哲?在起訴發(fā)言中憤怒地指出:這是日本征服中國計劃的一部分,目的有兩個,一是瓦解中國人民的堅韌精神和抵抗意志,一是獲取利潤作為侵略的經(jīng)費。日本曾簽署了禁止麻醉品的國際公約,土肥原充當了撕毀公約之手。

土肥原有兩句自我鼓脹的話。一句是"百戰(zhàn)百勝不如不戰(zhàn)而勝";另一句是"華北的老百姓一聽到我的名字就談虎色變"。這第二句是他為自己邀功請賞時說的,暴露了假面后邊"土匪原"那張猙獰的面孔。"七·七"事變前后,當日本要以武裝進攻代替騷亂、暴動、扶植傀儡的時候,土肥原脫下白手套,撕去假面,拿起了指揮刀,以師團長、軍團長、方面軍總司令的身分,統(tǒng)帥日軍在中國大陸和東南亞進行屠殺和掠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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