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沛然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湯,擦了擦嘴,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好似很滿足的樣子。
蕭沛然抬起頭看她,一雙眼睛比窗外的河水還要清澈,蕭沛然說:“這些年還好嗎?”
這么簡單的開始,就像很多久別重逢的人一樣,默然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才說:“嗯,很好。”
默然覺得她也能這樣平平淡淡地說出“很好”,真的是很好。
又是一陣沉默,面前的湯也涼了,店里的客人本就稀少,只剩下他們兩個。
河水湯湯,悠悠之聲不絕于耳,默然想他們總是有過一段美好的回憶,拂面的清風(fēng)吹得人熏熏然,他們也曾在這河邊在走過,那時她以為這樣就會天長地久,即便是現(xiàn)在想起來也是美好的。
蕭沛然看著她嘴角有微微的笑意,河風(fēng)吹著她的笑,淺淺的似有若無。他想,她是真的不在意了,真的把自己放了。他又有些不甘心,他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她,其實也不用找,她一直都在L市,只是這么多年自己不敢打探她的消息,他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資格來關(guān)心她的生活,她不應(yīng)該在他給的傷痛里出不來,她應(yīng)該值得很好的人來珍惜,他是這樣告訴自己的。只是心里那個小小的期盼會時不時地冒出頭,希望她始終能記著他,依舊喜歡著他。
他那個尷尬的身份,讓他覺得自己是罪惡的,現(xiàn)在他恢復(fù)了自由之身。他回來可以正大光明地打探她的消息,這么多年她已經(jīng)是國內(nèi)小有名氣的服裝設(shè)計師,關(guān)于她的消息也不少,百度一下那么多的網(wǎng)頁,卻從來沒有她感情生活的消息,他打探了許久,她的感情生活竟然是一片空白。
他去找工作,這么多年他的生活各種各樣的變故已經(jīng)是很多媒體的頭版頭條,就和他的那可笑的訂婚一樣,他低調(diào)地去應(yīng)聘主管的職位,其實以他的背景何須應(yīng)聘,他覺得他既然要放棄以前的一切,就要和普通人一樣,以一個全新的身份走到她的身邊。
默然覺得他都能這樣云淡風(fēng)輕地問自己了,自己這樣反而像是放不開,也問:“你呢?”
同樣云淡風(fēng)輕。
蕭沛然靠在椅背上,神情有些落寞:“不好,我過得不好。”
默然不料他是這樣的回答,尷尬地笑了笑,不知道如何對答。
蕭沛然看著她,默然有一陣恍惚,就像多年前一樣的專注,蕭沛然說:“然然,對不起,這聲‘對不起’已經(jīng)遲了四年了,現(xiàn)在才開口,不知道還能不能被原諒?!?/p>
其實四年前他就說過這句了。
然而在這個世界上,最殘酷的三個字不是“我恨你”,而是“對不起”。
對不起,我不愛你;對不起,我要離開你。
默然嘴角的笑容不覺擴大,這樣的話比那“我不好”要好答多了:“都過去那么多年了,說這些也沒有什么意義了,我早就釋懷了?!?/p>
說出這樣的話,默然無比輕松。
對!她告訴他,她早就釋然了,她對他那么無足輕重,連分手的話都不用說,他就和別人走了,他一定覺得很得意。
蕭沛然又說:“然然,我解除婚約了?!?/p>
默然覺得這句話更加諷刺,怒氣一下子被調(diào)了起來,譏誚地笑了起來:“蕭總和誰訂婚結(jié)婚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
默然喊了一聲:“結(jié)賬。”
老板很快就過來,默然結(jié)了賬,蕭沛然就這樣看著她,看著她結(jié)賬,看著她走出店,等她走到門口,他才追了出來。
晚風(fēng)有幾分涼意,一下子就把默然吹醒了,她為什么生氣,她那樣努力才粉飾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