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xiàn)在我在這里，”她說，她的聲音逐漸提高，“我在這里，坐在新沙發(fā)上，踏在新的東方地毯上，所有的東西都是新的，當(dāng)我從窗外望出去，我有無窮的視野，我是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這個干凈安全的地方，但我有一個死掉的胎兒，一個死掉的丈夫，怎么會這樣？你可不可以解釋給我聽？怎么會這樣？”

我沒說一個字，我猜她并不期望我回答。在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時候，我看著她的臉：一個完美的鵝蛋臉，眉清目秀。她穿得很整齊，一件鴿灰開襟上衣罩在同色的平領(lǐng)衫上，下面是一條深藍褶裙。腳上是雙簡單的一寸低跟鞋。整個效果顯示出一個成長的天主教學(xué)校女學(xué)生，如果說六個月前不過是漂亮，現(xiàn)在卻顯得美麗動人。

“很抱歉，”她說，“我以為我已經(jīng)很能控制自己了?！?/p>

“你做到了?！?/p>

“我可以給你什么喝的嗎？我們有?士忌及伏特加，我不知道還有什么。噢，冰箱里有啤酒。啊，我應(yīng)該停止說‘我們’。你要什么，馬修？”

“現(xiàn)在都不用，謝謝?！?/p>

“咖啡？已經(jīng)煮好的，我想這正是我要的。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很抱歉里面有咖啡因。”

“事實上我喜歡有咖啡因的?！?/p>

“我也是，但格倫在晚上只喝無咖啡因的。幾個月前我們?nèi)ヒ患也宛^，侍者居然問我們要沒咖啡因的還是不要沒有咖啡因的，虧他想得出來?！?/p>

“我想我還沒聽過這種講法。”

“我希望我永遠不會再聽到。你的咖啡里要不要加什么？你的不是沒有咖啡因的咖啡？”

我告訴了她，她走進廚房去拿。當(dāng)她回來時，我坐在窗邊看著地獄廚房，你可以叫它克林登。我也可以看到德魏克林登公園，我不知道TJ是否就在下面。

她說：“你在這里看不清楚的。那座建筑的一角擋住了視線?！彼谖业募绨蜻呏钢??！笆虑榘l(fā)生后的第二天我去那里看，也許是再隔一天，我不記得了。我只是想親眼看看。我不知道我想看到什么，只是一個街角而已?！?/p>

“我知道?！?/p>

“你去過那里？”

“是的?！?/p>

“我把你的咖啡放在桌上。告訴我好不好喝。”我坐下來嘗了一嘗，味道很好，我據(jù)實以告?！昂每Х仁俏业娜觞c?！彼f，“沒有咖啡因的咖啡喝起來就是不對，我不知道為什么?！彼聛砗人约旱目Х??！耙m應(yīng)很難，”她說，“做寡婦，我才開始習(xí)慣做太太?！?/p>

“你們結(jié)婚多久了？”

“到五月才是周年紀念，所以有多久了？十七個月？還不到一年半?！?/p>

“你們什么時候搬來這里？”

“我們蜜月回來的那一天。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格倫在約克威爾有個只有間一房的公寓，我仍住在麥迪遜大道?；槎Y過后，我們飛到百慕達度過一星期。我們回來時，機場有部長型轎車等著我們。我們直接開回這里，我還以為司機把地址搞錯了呢。我以為我們在找到大點的房子之前會住在格倫的那里。接下來我只知道格倫把我抱過了門。他說如果我不喜歡的話，我們可以搬家。如果我不喜歡的話!”

“真是一個驚喜?！?/p>

“他總是充滿了驚喜?！?/p>

“哦？”

她開始想說什么又停住?！拔覒?yīng)該談?wù)虏艑?，”她說，“但我不知道我到底該做什么，我從來沒有雇過私家偵探。”

“我已經(jīng)有了一個雇主，莉薩?！?/p>

“噢，是他雇你的嗎？”

“是誰？”

“格倫?！?/p>

“不，”我說,“他怎么會雇我？”

“我不知道。”

我索性說下去。“一個叫湯姆?薩德斯基的人雇我的，”我說，“他的哥哥因格倫的兇殺案被抓了起來。”

“而他雇你――”

“去追查他兄弟不是兇手的可能性。你該了解，如果真是他殺的，我不會試著替他脫罪。但只有很小的機會能證明他是無辜或證明殺你丈夫的兇手至今仍逍遙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