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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聯(lián)邦街的最初時光(12)

黑幫老大的一天 作者:(美)素德·文卡特斯


走出居留點,我坐在了畫廊的地板上,終于能呼吸口新鮮空氣了。所有這些新的信息讓我不堪重負。我告訴我需要休息一下,他笑了,似乎表示理解,并告訴我他要自己巡視另外兩棟樓。我擔(dān)心可能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就開始拒絕。他看穿了我的想法:“不用擔(dān)心,教授先生。我每周都做這個的?!?/p>

“好吧,你是對的,”我說,“我不行了,我會在你的地方和你會合。這里有些東西我必須要記下來?!?/p>

一反應(yīng)過來我剛剛說了什么,我的心立刻就沉了下去。我從沒告訴過我一直在為我們的對話做筆記;我總是等到我們分開之后,才寫下剛發(fā)生的事情。突然之間,我害怕他會想到我們剛才看到的和討論的所有事情,包括所有那些非法的活動,并且阻止我。

但是他連眼睛都沒眨。

“小子,把素德帶回媽媽那里,”他告訴那位一直站在居留點外警戒的年輕人,“我會在一個小時內(nèi)到那里?!?/p>

我默默地走下十六層樓梯,去了梅女士的樓。羅伯特 泰勒的電梯系統(tǒng)最多只能斷續(xù)地工作,所以能夠耐心等待的,只有老人和帶著小孩的母親。那位馬仔一路陪著我到了梅女士的家門口,但是我們沒有講話,馬仔們從來不跟我說話,我認為他們可能被告知過要對我閉嘴,所以我也傾向于對他們保持沉默。

我緊張地坐在梅女士的公寓客廳里,在一張桌子上寫下我的筆記。不久之后,只要我需要休息,或想要寫下點田野日志,這套公寓就成了我要去的地方。的家庭慢慢習(xí)慣了我獨自安靜地坐著,或者甚至在忙碌的時候,我在沙發(fā)上打盹兒。

這間公寓有時候會很安靜,有時候會很忙碌。當(dāng)時,的表姐和她的兩個孩子,還有的一個姐姐都住在那里。但是居住安排的流動性很大。正如計劃區(qū)許多其他比較穩(wěn)定的家庭一樣,梅女士的公寓還是窮困朋友和有需要的親戚的暫居處之一。他們可能會待上一個晚上、一個月,或者更長。有些人實際上根本不是親戚,只是一些需要棲身之所的“浪蕩子”。的親戚幾乎不可能是流浪漢,我得知,他的幾個叔叔都是幫派里的高層。但是我甚至搞不清他到底有幾個兄弟姐妹。我經(jīng)常聽他說起“我妹妹”,或“我的一個在西邊的弟弟”,但是我分不清這些人是跟他有血緣關(guān)系,還是只是這個家庭的朋友。

而且他們似乎都愿意讓我在梅女士的家里待著。他們也都知道并不想讓我獨自在這個街區(qū)里晃悠。在我寫東西的時候,梅女士會安靜地給我一盤食物,而她收音機的基督教頻道會一直開著。這個家庭里沒有人,包括,曾要求看我的筆記――盡管有一次,他曾在我旁邊站了一會兒,并且開玩笑我有否把他寫得“帥氣”。他喜愛我要寫作他的生平的主意,但是一般說來,每個人都尊重我的隱私,對我的工作不加干涉。

后來,梅女士甚至在這套公寓中為我清出了一塊地方,用來存放我的衣服和書籍。通常,在做筆記的間歇,我就會開始和梅女士以及在他家的其他人談話。他們似乎都對回答細節(jié)問題比較猶豫――我已經(jīng)觀察到,租戶們是如何躲過記者和社工們的訪問的,但是他們更愿意解釋其生活和社區(qū)中的基本方面。就像“老時光”和他在華盛頓公園的朋友們,他們無拘無束地講他們的家族史、芝加哥的政治、芝加哥住宅局和其他城市機構(gòu)的舉動。只要我不是特別地追根問底――比如,詢問他們的收入或者誰非法住在這棟樓里,他們就會對著我不停地嘮叨。重要的是,我發(fā)現(xiàn)不必隱藏自己的無知――這沒有什么,因為我對美國城區(qū)的政治和種族問題的認識的確相當(dāng)幼稚。我對這些基本問題表現(xiàn)出來的幼稚,實際上卻好像討得了他們的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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