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斯看到一個大約二十五歲的男人下了豐田車，快步走向結實的木制前門，像一個秘密代理商似的閃了進去。他也隨后跟了進去。老超市的前半部分成了零售區(qū)――銷售和出租一些錄像帶、雜志和其他種類的成人用橡膠制品。后半部分分成了私人會見室和私人錄像棚。通往這一地區(qū)的入口處掛了一幅門簾。博斯能聽到那后面?zhèn)鱽淼闹亟饘贀u滾樂聲，混雜著從錄像棚里傳出的虛假的預錄的叫喊聲。

在他的左邊是一個玻璃柜臺，有兩個男人站在柜臺后面。一個是個大塊頭，在那兒做保安；另一個個頭兒小一些，歲數也大一些，負責收錢。博斯通過他們看他的方式和他們眼睛透出的緊張度就明白，自己一進門他們就看出了自己的身份。他走過去，把其中一張照片放在柜臺上。

“我正在確認這個女人的身份。聽說她拍過錄像，你們認識她嗎？”

那個小個子向前靠了靠看了一下，但那個大塊頭動也沒動。

“看起來像塊他媽的蛋糕，伙計，”那個小個子說，“我不認識什么蛋糕，我吃蛋糕?！?/p>

他看了一眼那個大塊頭，兩人交換了一下狡黠的眼神。

“這么說你不認識她。那你呢？”

“我跟他說的一樣，”那個大塊頭說，“我也吃蛋糕。”

這次他們哈哈大笑起來，可能還不得不控制著自己不去擊掌以示滿意。那個小個子的眼睛在玫瑰色的眼鏡后面熠熠閃光。

“好吧，”博斯說，“那我就四處看看。謝謝。”

那個大塊頭向前跨了一步說：“把你的槍藏好，伙計，我們可不想讓客人太興奮?！?/p>

那個大塊頭的眼神呆滯，身上的怪味五英尺以外都能聞到。一個噴粉機，博斯心想。他弄不懂為什么那個小個子不把他攆走。

“不會比他們現在更興奮的?！辈┧拐f。

他從柜臺轉向兩排架子，上面擺滿了幾百盤或賣或租的錄像帶。包括剛才那個秘密代理商在內，有十二個男人在那兒找錄像帶。打量著這個場面和錄像帶的數量，博斯不知何故突然想起了一次在辦案時是怎么讀那些越戰(zhàn)紀念墻上的名字的。那次花了他幾個小時的時間。

實際上查看這些錄像帶并不需要那么長時間。略過那些同性戀和有關黑人的錄像帶，他瀏覽了每盒帶子，尋找長得像那個埋在混凝土里的金發(fā)女郎或者名叫瑪吉的。錄像帶是按字母順序排列的，他花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找到字母T開頭的那些。一盤名叫《地下室里的尾巴》的錄像帶包裝盒上的一張臉吸引了他的目光。封面上是一個裸體女人躺在一口棺材上。她是金發(fā)，鼻子微微上翹，與盒子里那張石膏臉很相似。他把錄像帶反過來，那兒有另外一張這個女演員的照片，她的手和膝蓋緊壓著身后的一個男人，嘴巴微微張開，臉轉向他的性伙伴。

博斯知道就是她。他看了看演員名單發(fā)現名字也對。他拿著那個空盒子走到柜臺。

“差不多到時間了，”那小個子說，“這兒不準閑逛。警察給我們限制的時間很嚴格?！?/p>

“我要租這盤帶子?！?/p>

“不行，已經租出去了。瞧，盒子是空的?！?/p>

“你知道還有別的帶子上有她嗎？”

那小個子接過那個盒子看了看上面的照片。

“馬格納·坎·勞德利，是的。我不知道。她剛出道就不見了，也許跟哪個有錢人結婚了，她們很多人都是這樣?！?/p>

那個大塊頭走過來看了看那個盒子，博斯向后退了退以免聞到他身上那股味兒。

“我肯定她們是這樣的，”他說，“她還演了什么？”

“這個，”那小個子說，“她剛剛出道有了點兒名聲，然后，‘噗’就不見了?！段舶汀肥堑谝徊克狭搜輪T表的頭牌地位的電影。她在《玫瑰妓女》里表現很不錯，然后才開始嶄露頭角。以前她也就是跑跑龍?zhí)?。?/p>

博斯回到字母W開頭的部分，找到了《玫瑰妓女》的帶子。那盤也是空的，上面也沒有馬格納·坎·勞德利的照片，她的名字在演員表的最后一行。他又回到那個小個子那兒，指著《地下室里的尾巴》的盒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