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二日，星期二

星期二早晨，博斯正在浴室鏡子前擺弄著領帶，埃莉諾?威什又打來了電話。她說想先跟他在韋斯特伍德的咖啡館碰個頭，然后再帶他去調(diào)查局?？Х炔┧挂呀?jīng)喝過兩杯了，不過他還是答應了。他掛上電話，把白襯衫最上面的一個紐扣扣起來，然后把領帶一直抽緊到領口。他都不記得自己上次這么注意儀表是什么時候了。

博斯來到咖啡館的時候，威什已經(jīng)坐在前窗邊上的一個隔間里了。她兩手握著放在桌上的玻璃杯，看樣子挺心滿意足。點心盤子被她推到了邊上，里面還留著墊松餅的包裝紙。看到博斯坐進位子，她給了他一個禮節(jié)性的笑容，然后招手把女服務員叫了過來。

“咖啡就行了。”博斯說。

“你都吃過早飯了？”女服務員走開之后威什問他。

“呃，沒有。我不餓?！?/p>

“看來你平時吃的不多。”

這話聽著像是老媽說的，而不是特工。

“好吧，銀行案子的情況誰來跟我說？是你還是魯爾克？”

“是我?！?/p>

女服務員端上了一杯咖啡。旁邊的一個座里坐著四個推銷員，博斯聽到他們在為了早飯賬單的事情嘰嘰歪歪。他呷了一小口滾熱的咖啡。

“你們調(diào)查局要求我協(xié)助查案，我希望你們能把此事寫成正式報告，然后讓負責洛杉磯分局的高級特工簽個字?！?/p>

她遲疑了一會，放下杯子，直視著博斯。這還是她第一次這么看他。她的眼睛漆黑漆黑的，從里面根本看不出她的心思。她膚色微微有點黑，眼角處才顯出幾絲淡淡的皺紋。博斯看到她下巴的邊緣有一小塊白色的新月形疤痕，估計時間很長了，不注意幾乎看不出來。博斯不知道她會不會為這疤痕和皺紋煩惱，因為他知道大多數(shù)女人對這種事都特別在意。在他看來，她臉上好像總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似乎是心底的什么秘密從臉上透了出來。他想，也許只是因為疲勞吧。不過，她確實是個很有吸引力的女人。他估計她剛過三十歲。

“我覺得這應該沒有什么問題。”她說，“我們開始之前你還有什么要求嗎？”

他笑了笑，搖搖頭。

“我跟你說，博斯，昨天我拿到了你寫的謀殺案調(diào)查報告，晚上全部看了一遍。從那里面的東西可以看得出來你工作很棒，而且這還只是一天之內(nèi)查到的線索。要是換了其他探員，那具尸體可能還在驗尸房里排隊呢。而且，他們很可能會認為這是吸毒過量造成的意外死亡。”

他什么也沒說。

“我們今天從哪兒開始？”她問。

“我手頭正查著幾件事，不過還沒寫到報告里。你還是先跟我說說銀行盜竊案的情況吧。我得掌握背景。我現(xiàn)在只知道你們在報紙和協(xié)查通知上登出的消息。你把詳細的情況告訴我，然后我就接著跟你說梅多斯的事情?！?/p>

女服務員過來看了看他的咖啡杯和她的水杯。等她走開，威什就開始向博斯介紹銀行盜竊案的情況。她說的時候博斯想到了不少問題，但他先盡量記在腦子里，準備等她說完了再問。他能感覺到這案子從策劃到實施都讓她敬佩不已。雖說不知道這些挖地道的人是誰，但她對他們很佩服。他覺得自己好像都有些嫉妒。

“在洛杉磯縣的街道下面，”她說，“有總長超過四百英里的雨水總管，管子的高度和寬度足夠汽車通行。再往下，分支的管道就更多了。全部算在一起，能讓人行走或爬行的分管還有一千一百多英里。這也就是說，只要知道地下的方向，就可以通過這些管道接近市區(qū)內(nèi)的任何一所建筑。而且要找方向也不難。整個洛杉磯縣的排水管網(wǎng)屬于公開資料，在縣里的檔案室就可以查到?？傊?，這些家伙是通過城市排水系統(tǒng)接近西部國家銀行的?！?/p>

這些情況博斯已經(jīng)想到了，不過他沒說話。她說，調(diào)查局認為在地下作案的人至少有三個，另外還有一個人在地面上負責望風，兼顧其它的一些事情。上面的人可能是通過無線電和地底的人保持聯(lián)系，直到他們挖到最后一段。那時就不能再用無線電了，因為電波有可能會使爆炸裝置意外起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