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fēng)吹來,蜻蜓飛舞,稻谷飄香,旅部運動會間隙期,三個女戰(zhàn)士悄悄地來到塘馬村,在西邊的西溝塘塘沿散步。
西溝塘在塘馬村村民劉秀金、劉良超家門前,是塘馬村最長的一個池塘,從村南的中間一直延伸到村西溝沿,池塘是村南寬大村西狹小,到末尾時,形似一溝。
池塘北面,大祠堂和劉秀金家的二層樓巍然屹立,池塘北沿,草木叢生,樸樹、櫸樹、糖蓮樹遍布,茅草、茱萸、蓬蒿叢生,長草斜掛于塘沿。
塘南西秧田環(huán)繞,田中長滿水稻,秋風(fēng)一吹,稻穗相激,整個田野掀起一陣陣黃色波浪。西秧田南面的上大墳高地上,劉良超家的葡萄樹、合歡樹迎風(fēng)搖曳。
西溝塘內(nèi)水草遍布,那圓圓的葉子,上面滾動著粒粒水珠,秋水澄清,魚兒在水底輕快地游弋,有幾只紅蜻蜓在塘邊的上空盤旋著,偶爾棲息在水邊的茅草上,茅草葉子向下一沉,水中幻化出蜻蜓翹著尾巴、身壓葉子的倒影。
陸容年齡最小,稚氣未脫,還保留著中華女中的那股學(xué)生氣,她穿著軍衣,首先脫離三人的隊伍,在西溝塘南沿追趕起蜻蜓來,潘吟秋、史毅也跟了上來,用上海話嘰嘰喳喳地說著。
陸容躡手躡腳地跟在一個紅色蜻蜓后面,看樣子她是想捕捉這可愛的小生靈,自去年八月份從大上海來到新四軍這個大家庭,尤其在新三團經(jīng)受磨煉后,她已變得相當成熟,生活在大都市的她,對大自然有一種天然的喜愛。加之她出生名門,自幼在父親教導(dǎo)下讀過許多詩,因此常表現(xiàn)出對可愛的自然之物特別的喜愛之情。這不,晚霞中的紅蜻蜓多美,飛翔呀,飛翔,灰白色的翅膀,紅色的身軀,微微上翹的尾巴,陸容想起小時候把蜻蜓放到蚊帳中的情景,可惜那幾只都是些常見的蜻蜓,遠不及此時所見的華麗富貴,她要抓住它,把它放到蚊帳中好好觀賞。
她輕輕地挨近了它,彎下身,伸直手臂,張開手,便想按住那棲息在塘邊草葉上的紅蜻蜓,就在她兩手掌相合之際,那蜻蜓尾巴一抖,便振翅而飛,“哎喲喲!”她一臉的遺憾,滿臉的失望之色,潘吟秋與史毅在后面笑了。
那蜻蜓直飛頭頂,盤旋幾圈后又落在了葉子上,尾巴不斷地翹動,頭沖著陸容不斷地轉(zhuǎn)動著。
陸容一喜,又彎下身,心中默念道:“小乖乖,別跑。”伸長手臂,兩手心相對,猛地一合,差點栽倒在池塘里,不料那蜻蜓又神奇般地從兩手掌的縫隙中竄出,氣得陸容直跺腳,還哼著一絲哭腔。
潘吟秋笑得前仰后合,這位曾為戰(zhàn)地服務(wù)團的青年隊長,走上前拉住了她,“你看你看,差點掉在池塘里?!?/p>
“你抓蜻蜓要送給誰?”史毅盯著陸容,似乎要從陸容的神色中探尋出什么秘密。
“送給誰?”陸容眉毛一擰,“那東西能送人嗎?”她不無遺憾地看著棲息于稍遠處的茅草葉子上的那個調(diào)皮的紅蜻蜓,然后盯著史毅,若有所思地說道,“哪像你有東西送給別人。”
“你再胡說,我撕爛你的嘴?!笔芬阏f笑著,動手去擰陸容的小嘴巴。
陸容笑著奔跑起來,突然她收住腳,點著前面的一堆黑糊糊的東西叫道:“看,快看,水車?!?/p>
史毅追了上來,沿著陸容手指的方向果見一水車架于塘沿上,但空蕩蕩的不見一人,幾只裨草袋子還掛在扶望上。
三人又驚又喜,一溜小跑地來到水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