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在這座城市找不到位置,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無來由地自慚形穢。
“莫愁,還是很不舒服嗎?”師兄顧斐,也就是林白巖口中的市長之子,刑偵大隊隊長走在前面,面露憂慮,說話間已經(jīng)伸手過來要探我額頭,我本能地退了退,他呆了呆,手僵在空中,眼睛竟然流出一縷哀傷,只是凝望著我,不說話。
“師兄,我沒事了,謝謝你關心?!蔽椅⒌皖^朝他靦腆一笑,頭依然有些暈眩,手緊緊攀住了車門。
“進去躺著吧?!边@次發(fā)話的是林白巖。
“哦,好。”我訥訥地回答,轉頭正想走,手突然被一雙粗糙的大手牢牢握住。
我晃了晃,手心的感覺陌生卻又熟悉,多年以前的一個清晨,這雙手牽著迷路的我走過繁茂荒蕪的大森林,一刻也不松開,像是守護神般為我披荊斬棘,直到我們見到師傅小木屋的那一刻。
“莫愁,跟師兄走,讓師兄來照顧你,你要辦的事也交給我,好嗎?”
話語中那分懇求讓我無來由地不知所措,深吸一口氣,我悄悄抽開手,勇敢地迎視師兄的目光:“師兄,我們昨晚不是說好了嗎?你快當新郎了,肯定很忙,我麻煩你也不太好,我的事情都是小事,我自己都能解決,雖然……雖然也許你們一句話就能解決,但是我自己也能辦好,頂多費勁些,畢竟這是我能孝敬我爸的最后一次機會了?!?/p>
師兄目光暗淡,我連忙一笑,嗔怪說道:“師兄,四年不見,你連封信都沒寄回來過,看起來早把我和師傅師母忘到天涯海角去了,改天等我胃口好些了,我一定要狠狠宰你一頓,我要把師傅師母的那份也吃了?!?/p>
師兄漾出一絲勉強的笑,眼神依舊黯然:“莫愁,師兄巴不得被你吃窮。”
“我可不敢?!蔽亦托?,眼神飄到林白巖臉上,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我心里嘆了一口氣,兩個多年的好朋友竟然因為我發(fā)生爭執(zhí),還大打出手掛了彩,這怎么成?我爸教育我要妥善言行,更要三思后行不可挑起是非,今天這局面,我終究要做一個抉擇。
談不上深思熟慮,卻覺得事情已經(jīng)順勢推著我做下這個決定,草率卻有必要。
“林,林先生,這段時間沒幫上什么忙,卻給你添了不少麻煩,真的很過意不去。我……”我一時無語,不知道該怎么為自己的不負責任找托詞,實在是有些愧對他。
“我,我明天退燒以后就去我劉叔叔那里,嗯,順便住下,反正我在A市也待不久,要不然,要不然你再找找其他人,說起來還真不好意思,其實我也就三腳貓功夫,師兄一來就把我拆穿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