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現(xiàn)在就很好。"她合上菜單。點完單后,她對父親微笑道,"你是不是怕我會大發(fā)脾氣?"
"我覺得你需要一個肩膀,可以讓你靠著哭。"
"我總是有你在身邊,爸爸。但我不會再為過去的事兒哭了。也許是工作吧,真正地為生活而工作改變了我的看法。"
"你已經(jīng)工作很多年了,凱爾茜。自你高中畢業(yè)后就在工作了。"
"那么多年的工作都是玩票性質(zhì)的。沒什么工作真正讓我在乎過。"
"這個你在乎?打掃馬廄?"
他聲音里的不滿讓她警覺起來。她小心地措辭。"我猜,是因為那里讓我覺得有歸屬感吧。不光是一場比賽或一匹馬。是一種延續(xù)性,每個人都是里面的一分子。有些工作很枯燥,有些很匆忙,所有的工作都不斷重復(fù)著,但每個清晨又都是新的。我解釋不好。"
他也永遠(yuǎn)不會明白。那一刻他最明白的就是,她聽上去那么像娜奧米。"我相信,你確實會覺得很新奇,新鮮。"
"是的。但是也讓人覺得很欣慰。工作要求也很高。"不妨趁現(xiàn)在盡快說出來,她這么想著,脫口而出,"我在考慮放棄我的公寓。"
"放棄?然后干嗎?永久性的搬到三棵柳去?"
"那倒不必。"干嗎要傷害他呢?她嘆了口氣。就像韋德再婚的消息會傷到她一樣,"還沒想到那分上,但是我最近一直在考慮搬到鄉(xiāng)下去。我喜歡窗外就能看到樹,爸爸。看到的是土地,而不是建筑物。我也非常喜歡我現(xiàn)在做的事情。我想繼續(xù)做下去,看自己能不能做好。"
"娜奧米在影響著你。凱爾茜,你不能因為一時沖動就匆匆忙忙從一種生活方式換到另一種。你無意間闖入一個陌生的世界,短短的時間內(nèi),你能了解它的運(yùn)轉(zhuǎn)規(guī)則嗎?"
"不,不能說完全了解。但是我想了解。"沙拉上來了,她咽下后半截話,"我也想了解她。在那之前,我不希望就這么離開。"
"我并不是讓你離開,但我希望你在考慮清楚所有的后果之前,不要操之過急。黎明前的馬兒,終點線的最后一躍,除了這些羅曼蒂克的東西之外,還有很多別的方面。冷酷,殘忍,丑陋,暴力。"
"跟我在大學(xué)圖書館讀的書差不多嘛。"
"嘿,那不是凱爾茜嗎?娜奧米的漂亮女兒。"比爾 坎寧安閑閑地踱過來,手里端著一杯酒,另一只手上的馬蹄形鉆戒閃閃發(fā)光,"這張臉可是錯不了。"
這時機(jī)真是太糟糕了。她想著,一邊擠出一絲微笑。"嗨,比爾。爸爸,這是比爾 坎寧安,娜奧米的一位舊交。比爾,這是我父親,菲利普 拜登。"
"哇,真是運(yùn)氣啊。多年不見了。"比爾伸出一只手,"自你把娜奧米從我鼻子底下?lián)屪咧?,貌似就再沒見過了。你是老師對吧?"
"是的。"菲利普點點頭,以對待粗枝大葉的學(xué)生的冷靜風(fēng)度回答道,"我是喬治敦大學(xué)的教授。"
"大人物。"比爾咧嘴一笑,一只手在凱爾茜肩頭快快地、親密地捏了一把,"你有個漂亮的女兒,菲爾。在賽馬場看到她真是高興。我聽說你媽媽非凡的3歲馬今天在圣塔安妮塔贏了頭名了。"
"是的,我們都非常高興。"
"到了肯塔基,風(fēng)水會輪流轉(zhuǎn)的??蓜e讓她說服你把你的薪水支票賭在三棵柳的小雄馬身上,菲爾。我這兒才有贏家。代我給你媽媽一個吻,蜜糖兒。我得回酒吧去。有個小會。"
他走開后,凱爾茜撿起叉子,似乎饒有興趣地吃起沙拉來。
"這就是你想要交往的那類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