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要那種高檔花哨的葬禮,斯萊特先生。不要那些花兒啊,風琴音樂之類的東西。有一次我們一起坐著,他告訴我他想要火葬,也許可以把他的骨灰灑在這兒的訓練場上。這樣他就永遠都屬于這個地方了。有點兒傻,我知道。"
"他想要,我們就這么辦吧。"
"那太好了,我也存了一些錢,我不知道辦這種事要多少錢,但是--"
"這件事讓我來做吧,伯格斯。"蓋比打斷他的話,"如果不是米克,我今天不一定能坐在這里。如果你能讓我全權照料他的后事,我會很感激。"
"我知道不是錢的問題,斯萊特先生。這話也許輪不著我來說,但是他真的為你驕傲來著。跟我說他第一次在賽馬場看到你擠在那兒練馬的時候就知道,你以后肯定會有出息的。我以后肯定會想他的。"
"我也會的。"
"那好,我先回去了。"他踏出門來,看見凱爾茜,有些面紅耳赤地嘟囔了一聲,"小姐。"就戴上帽子,匆匆忙忙地走了。
凱爾茜踏進門去道歉,這么明目張膽地偷聽別人的私談,太羞愧了。
他坐在一張漂亮的老式書桌旁,身后拱形的窗戶里灑進如傾如瀉的陽光。沒有窗戶的地方全都堆著書。兩層式的圖書館漂亮得令人驚異,又毋庸置疑的男性化。
書房的主人頭埋在手掌中。
尷尬立刻化成了憐憫。她走上前去,輕輕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他還沒來得及抬頭,她已經(jīng)用胳膊環(huán)住了他。"我不知道你跟他這么親近。很遺憾,我真的很遺憾。"
他已經(jīng)多年沒有嘗過悲傷的滋味了,自他的母親逝去后就沒有過了,這種刀割般深刻的感受讓他驚異。"他對我很好。第一次見他時我大概只有14歲,他抓著我的脖子,把我叫過來。他對我有一種興趣--我不知道為什么--還說服賈米森雇了我。他讓我學到了東西。見鬼,凱爾茜,他已經(jīng)70歲了。他應該在床上安息的。"
"我知道。"她走開去,"蓋比,羅西剛剛?cè)ミ^我們那邊了。"
"真是個忙人啊。"蓋比捋捋蓬亂的頭發(fā),"他剛從這兒離開不久。"
"他不知哪來的想法,覺得娜奧米跟這事有關。"見蓋比一言不發(fā),她用舌頭潤了潤嘴唇,"我得知道你是不是這么想的。"
他平靜下來,打量著她,"不,我不這么想。我知道你也不這么想。羅西的想法不止一個。另外一個是,這一切都是我自己安排的。"他頓了一頓,道,"'雙倍或不跟'是保了重險的。"
"讓你傷馬,還不如讓你先給自己的腳來一槍。"她嘆了口氣,"這就是我來這兒的另一個原因。他審問我的時候我就看出他的意思了。我來這兒也算是警告一下你吧。"
"我很感激。"他動了動緊繃的肩頭。凱爾茜站在那里,工作服上濺著泥點子,眼睛里滿是悲憫。他看著她,慢慢地放松下來,"你看起來很不錯,親愛的。"
"是嗎,泥巴很襯我是吧。"
"在你身上才有這種效果。"他拿過她的手,撫弄著手指,"你干嗎不過來在我的大腿上坐一會兒呢?"
她有些被逗樂了,歪了歪頭,"你這是圈套呢,還是什么噱頭雙關語呢,斯萊特?"
他的回答是用力一拉,在她踉蹌跌倒前輕輕接住她。"就是這樣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鼻子在她的發(fā)間蹭來蹭去。頭發(fā)散發(fā)著雨和春天的氣息。"這正是我需要的。坐好了,凱爾茜。你扭來扭去只會造成更大的麻煩。相信我。"
"我可不是什么喜歡坐在別人大腿上的人。"
"那就學一學。"他試探性地用牙齒輕輕噬咬著她的耳垂,感受她微微的顫動,"你來這兒就為了告訴我羅西的事兒?"
"沒錯。"
這一次他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好吧。但我得找個什么方式讓你跟上我的步伐才行。我已經(jīng)開始難受了。"
"我還以為你很強硬呢。"她把頭放在他肩上。這樣的姿勢太舒適,太誘惑了。"我不玩游戲。"
"那太糟糕了。我通常都會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