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拉愣了一下,答:“你該最了解斯小敏,她怎么肯讓人看到她難過。她永遠(yuǎn)漂亮、驕傲,像是不屑于悲傷,鄙視軟弱以及流淚?!?/p>
令小想一陣心酸。
她出了會兒神,才問:“你怎么認(rèn)識她的?”
怎么認(rèn)識她的。
娜拉扯扯嘴角笑了。
做網(wǎng)模其實很偶然。她需要錢,恰好有朋友的親戚在淘寶開店,急招網(wǎng)模。待遇也還好,算不得辛苦,于是一直做了下來。斯小敏來買衣服,衣服只買了兩件,就和娜拉成了朋友。
“我跟她借錢,不止一次。最后她對我說,介紹個朋友給我?!蹦壤A苏Q劬Γ笆莻€男人,有錢有勢。本地新聞節(jié)目里能經(jīng)??吹剿!?/p>
令小想突然覺得喉嚨發(fā)緊,半晌才喃喃說:“她不是那種人?!?/p>
娜拉笑了:“不不不,我從不怪她,不怪她。一切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男人有一點兒小錢,我有一點兒美貌和青春。男人對我還是很不錯。他們那種人,只要不談情,他們就高興。他們信奉用金錢解決問題?!?/p>
令小想垂下眼睛,輕聲發(fā)問:“斯小敏能得到什么好處?”
娜拉說:“男人們會另外給她錢。”
令小想霍地抬起頭來,斬釘截鐵地說:“她不是那種人?!甭曇艉艽螅Z氣肯定。仿佛這樣,才能確信真相。
娜拉看她一眼,溫和地說:“她是個好人,好姑娘?!?/p>
令小想的淚汩汩而下。
夏一攬住她肩膀:“你醉了。小想你一喝多就不快樂,以后不許喝那么多。”
令小想嗚咽著說:“關(guān)你什么事。”
她的頭倚在他肩上,眼淚鼻涕全抹在他的外套上。她還說不關(guān)他的事兒。
娜拉笑了笑:“別這樣,歸根到底,誰要選擇什么樣的路,都是各人的意思,沒有誰真能強迫得了誰。其實,一開始只是,吃一餐飯,或者參加一場晚晏,按次數(shù)拿錢?!彼聪蛳囊唬包c支煙給我?!?/p>
夏一依言點了支煙遞給她。
她很貪婪地狠吸了一口,輕聲說:“不過是各取所需,也算得皆大歡喜?!?/p>
說得像是很輕松,可為什么聽上去只讓人覺得悲涼。
令小想輕聲問:“還有誰?”
娜拉思索一會兒:“應(yīng)該還有挺多。只不過這種事兒,都是心照不宣,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兒。大家彼此也不愿意來往?!彼褡髁艘幌?,“來來來,喝酒。”
夏一搶著說:“行了行了,別喝太多,對美女你的身體也不好。小想也不能再喝了,不如大家休息了?!?/p>
娜拉凝視著他,半晌嘻嘻笑起來:“我真的沒看錯,小伙子有良心?!?/p>
夏一不滿:“什么話。這年頭夸人有良心好像不是什么贊美的話。”
娜拉大笑起來:“這年頭,有良心的男人,真的太少太少了。要愛過一場,才知道,男人的良心有多重要?!?/p>
她艱難地爬到沙發(fā)上,仰身躺倒:“我睡了。今天好累,你們倆睡客房吧?!?/p>
她自顧自閉了眼睛,安靜下來。
夏一看看令小想,她微合著眼簾,像睡著了,又像在想心事。
夏一輕輕推她一把,她受驚似的睜開眼睛:“???”目光空茫地與夏一對視一眼,又重新閉上。
夏一無奈,只得一把把她打橫抱起。這么唐忽地一抱,才真的覺得令小想是睡著了。她乖乖地偎在他懷里,腦袋還下意識地更靠緊了他。
夏一心里溫柔地動了動。
客房里其實只打了一個地鋪,上面隨意地鋪著床被子。夏一把令小想放下,又翻箱倒柜地找出兩床被子,統(tǒng)統(tǒng)蓋在令小想身上。
令小想睡得很熟。
夏一凝視她一會兒,正想抽身,令小想?yún)s無意識地扯住了他的衣裳,口齒不清地輕嚷:“別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