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MAY臨別時叮囑我到了扎達一定要住在電信招待所。意外的是熱情的藏族姑娘并沒有安排我住進招待所,而是把職工活動中心“電信之家”最寬敞的房間給了我——諾大的房里擺著兩張床、七張沙發(fā),還有電視,只收30元一晚。在這住了4晚,住得不想離開——院墻外姹紫嫣紅的喇叭花和高昂著頭的向日葵令我想起悠遠的兒時歲月。
8月20日。古格王國遺址西距扎達縣城約18公里。所謂縣城,就一條街道,走出頭就是鵝卵石搓板路。兩旁垂直壁立的土山雖被風化雨淋形成各種奇特的紋理和造型,卻似乎永遠不會崩塌——這是扎達土林地貌匪夷所思之處。地勢逐漸爬高,視野也漸開闊。象泉河一直伴隨在右側,直至消失在遠方迷離的山谷中。
被鵝卵石搓板路巔得眼冒金星,在一個轉彎處走上便道,這便道夾在兩側凸起的山丘之間,便道之后似乎又與轉過小山頭的正道重合,就這樣,我走上了一條千千萬萬的游客都不曾走過的路。空氣越來越干燥,熾熱的陽光讓我頭一回在阿里地區(qū)脫下了外套,僅剩一件長袖騎行衫。路越走越奇,有些不大對勁了。古格王國遺址作為一個延續(xù)了700多年的帝國中心所在,必定離不開大江大河的依偎,而此刻,我正背道而馳,遠離象泉河,一頭朝著邊境越走越遠。
眼看碼表里程早就過了18公里,前方突然顯現的一艘巨型“潛艇”又給了我一絲安慰和驚喜,路邊豎著一個牌子稱之為“鬼船魅影”——在曠世孤獨的邊境荒地,一座龐大的土林構造橫亙在大地上,宛如幽靈世上漂浮的古船,在遭到海盜洗劫之后被遺棄在大海上。少頃,前方又現一座“云頂禪鐘”……我尋思,只有景區(qū)才會有這樣的牌子吧,可是已經25公里了,我仿佛置身文明的邊界,看不到絲毫人類活動的痕跡。
終于想起撥打110,然而信號極差,兩次都只聽到對方的問話后就被掛斷。正彷徨,迎面駛來一輛軍車。軍官得知我錯過了古格很是不解,奇怪地反問:“你沒看到那塊路牌?”折返數公里,在剛才所走便道的那個小山頭外看見了高聳的路牌——山頭擋住了視線,古格剛好從這里向右分岔,循著象泉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