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運氣好,也或許是日本人總夠?qū)I(yè)認真,在迷路時誤打誤撞找到的吃食享受都相當不錯。當然也或許只因我的味蕾不夠發(fā)達,隨便什么放入嘴巴都覺得可以接受,稍為美味的,於我已是天堂了。
第一個晚上在大阪吃的魚生便已不錯。本來尋找某店,但踏出酒店門后搞亂了南北方向,在幾條巷道之間兜轉(zhuǎn)了四十分鐘,小女孩喊累了也叫餓了,幾乎求其找間吉野家坐下解決便算。我見勢色不對,決定放棄,剛好眼前有間食店,探頭看去,零零落落坐了幾桌日本中年男女,應(yīng)該不是斫殺游客的黑店,立即推門光顧,總算有餐開,小女孩和她的媽媽都夸張地松一口氣。
菜牌照例沒有英文,侍應(yīng)也不懂英語,唯有在菜牌上亂指一通,魚生燒物拉面,各點幾款,味道都像樣,也因餓透了便覺得什么都值得加分。
吃得差不多了才有力氣偷看鄰桌男女的桌上菜色,發(fā)現(xiàn)有一只大大的高腳玻璃杯,水里游著幾條小小的有點似金魚的東西,男女用筷子把它們夾進一個熱鍋里,稍燙一下,再夾起,仰頸放入嘴巴,吃后還深深嘆氣,似是滿足的高潮。
唔,好極,我也需要高潮。揮手喚來女侍應(yīng),向她示意我也照辦煮碗來一個玻璃杯,等候半小時,杯子來了,用筷子撈進杯內(nèi)才明白那不是金魚而是三條袖珍墨魚,新鮮活跳的,還真不容易把它們夾緊。
小女孩一看,咳了一聲頻說沒膽量吃,我本來也不敢,但心疼鈔票,不愿浪費,暗說一句“對不起啊小墨魚”后把它們逐一放進熱鍋水里抖燙十秒,然后一口一條,咬下時有一股熱騰騰的液體噴在舌上,甘鮮味甜,那種甜竟然有點似小時候在灣仔修頓球場附近喝過的一碗濃稠的竹蔗水,立即把我本已不強的內(nèi)疚感全部擊退。吃食面前,道德止步,意志崩壞,我真沒用。
這一頓吃得心滿意足,飯后施施然散步返回旅館,是小女孩和她母親的睡眠時間了,我則獨自出門繼續(xù)闖蕩,夜才開始,大阪年青,小酒館的門統(tǒng)統(tǒng)都還在開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