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還是陪郭先生吧,這是夏鄉(xiāng)長交代下來的任務(wù)。您不用擔(dān)心鐵青子的事,再說天也晚了。呼秘書幾乎是急赤白臉地堅決表示。這出乎我意料,本以為他樂不得回去呢。
外邊黃昏的天還很亮,憑他小伙子身板兒,騎馬趕三十里路頂多抽兩袋煙功夫而已。顯然,他還想繼續(xù)纏著我,完成頭兒交待的“三防”任務(wù)。我看著他一臉真誠又惶急的樣子,忍不住笑了。那好吧,我再想其它的轍。
見啤酒已喝光,我借機(jī)動員包順村長陪呼秘書喝點(diǎn)白酒痛快痛快。包村長聽話,當(dāng)即拿出兩瓶六十五度老白干,兩人痛飲開來,沒多久那呼秘書便被灌醉,歪倒在一邊呼呼大睡了。我拽上包順就往外走。
小包,快領(lǐng)我到老薩滿家喝茶去。
他家窮得叮當(dāng)響,還是去我家吧。包順不知是有意無意,仍舊擋我。
那我自己去吧,我就去喝自己送的茶,再窮白開水總是有的吧。說著我抬腿就往外走。
我、我也-----陪你、去----郭、郭先生------昏睡中的呼秘書一根神經(jīng)竟然還醒著,可兩腿不聽使喚,一抬腿就跌摔在地上了。包順趕緊扶他上炕躺下,笑他先睡一覺醒醒酒吧。
老薩滿家人見到我又來了,頗意外,只包順一人陪著,態(tài)度上好了許多。沏茶倒水,一個勁兒說剛才對不住,還張羅著做飯不顧我一再表示已吃過,最后還是擺上了一桌奶制品就茶。家長里短年景好壞地閑聊,可是一談到薩滿老爺子時,家人登時緘默,依舊不透露一絲真實(shí)情況,口風(fēng)緊得都擰了鐵條子。我不由得納悶,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或?qū)⒁l(fā)生什么事?如此隱瞞老爺子行蹤,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這時跑進(jìn)來那一玩羊拐骨的村童,在包村長耳邊嘀咕幾句什么。包順站起來對我歉意地說一聲,外邊有點(diǎn)村里事,就搖搖晃晃出去了。半天沒回來。
我出去上廁所,到院角用草欄圍出的便泄處。
聽到墻外有說話聲,像是兩個人似乎在爭論著什么,聲音不高。仔細(xì)一聽,一個是包村長聲音,另一個聲音也似曾相識,一時想不起來。我好奇,踮起腳尖從墻頭往外窺望,只見外邊墻角的黑暗中杵著一個威猛身影,帽檐壓在眉頭上看不清臉,兩個人點(diǎn)上香煙同時吸著。一縷“大中華”淡淡香氣從墻頭飄過來,我太熟悉了,同時猛然一驚,?。侩y道是那個“盜牛賊”?乖乖,他原來躲在這村里,可小包村長怎么也跟他攪到一塊兒去了?
我愈發(fā)地感到事情變得有趣了。甚至覺得,自己正在接近一個什么隱秘事件中。
這時傳出“黑狼”頗為急促的聲音。
包順,我的包村長哎,你倒是趕快放個屁啊,后天就是七月十五了,這會兒了你還在磨蹭!這叫啥事嘛!
姐夫,你先別急,我不是磨蹭,你得讓我考慮周全也安排周全嘛,這事可絕非兒戲,鬧不好會跳進(jìn)火坑里去的。包順倒比較冷靜,不急不慌的。
我暗暗心驚,天啊,他們還有親戚關(guān)系!而且,似乎是在一起策劃著一個什么“陰謀”!難道又打著那個“黃牛公司”的主意嗎?這還真不是兒戲了,包順作為村級干部摻乎這種事,這更是非同小可。
哼,你就慢慢周全吧!反正我已聯(lián)絡(luò)了道爾-錫伯、額爾-錫伯等那幾個村了,今夜我還要趕到翁格都山北哈爾林場。這樣吧,明天中午你一定給我個準(zhǔn)話!“黑狼”黑古勒最后下了通牒,定了期限。
好吧好吧,其實(shí)我們村也沒啥問題,我再找?guī)讉€干部和老人合計一下就是。你弟妹正在家里給你烙餅?zāi)?,吃了再走,我就不過去了,路上小心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