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直到畢業(yè)為止,她也同樣沒記起來自己還放過這樣一筆外債。
"這次主要是為了還錢啦,另外就是想起你的生日好像快到了吧,送件小禮物,希望你會喜歡。"女同學語出驚人,"哈哈,更重要的是希望你男朋友會喜歡才對,我可是特意挑了很久的哦,還讓我老公做了參考。"這派作風,倒是很統(tǒng)一地延續(xù)了在大學時代的風格,話題熱辣百無禁忌,即使隔了這么久沒見面,照樣沒有絲毫顧忌。
聶樂言干笑兩聲,誠心誠意地道了謝,又聊了幾句才將電話掛掉。
此時此刻,她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剛才擺下的大烏龍,以及一張冒著怒火的臉。
雖然江煜楓并不經(jīng)常生氣,不過,她還是十分確定自己惹到他了。
她居然在他開會的時候罵他流氓……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開始希望他的會議永遠不要結(jié)束才好。
也許是誠心的祈禱起了作用,接下來的一整天手機竟然真的再也沒響過。
聶樂言心中不由一松,其實對此也并沒有太大的意外,或許會議早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而他只是忽略了她的留言罷了。曾經(jīng)相處那么久,她習慣了江煜楓對她的忽視,他似乎一向愛自己、愛生活、愛工作,遠勝于愛她。
哦,不對不對!這個"愛"字又從何說起呢?正確地來說,他應該從來都沒有愛過她,她應該和他的任何一任女友一樣,都只不過是一段時間的快樂和消遣罷了。
不過,今天的情況顯然有點反常,就在聶樂言爬上床鋪打算睡覺的時候,手機終于響了。
看著屏幕上一閃一閃的那個名字,聶樂言心中不免犯愁,其實是不怎么想接的,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了那個綠色的小鍵。
她到底還是了解他的,只恐怕拒接或關(guān)機只會使自己日后的處境更糟糕。
"喂。"她故意裝出困倦的樣子。
江煜楓的聲音傳過來:"你找我有事?"語調(diào)很平淡,并不見分毫臆想之中的怒意,可是不知為什么,她卻仿佛能夠感覺到他的不耐煩。
她當然矢口否認,以一種斬釘截鐵的語氣說:"沒有。"
他似乎在電話那頭冷笑了一下:"那么,你就是在拿我尋開心了?秘書告訴我,你說有急事找我。"
她無可奈何,終究覺得有點理虧,只好放低了聲音說:"沒有,只是誤會而已。"
電話那頭一時沒了聲音,也不知道江煜楓想干什么。她卻只是下意識地咬了咬唇,覺得很尷尬,平日的兩人縱然有千般不好,但做出上午那樣莽撞的舉動來,始終還是她的不對。從小家里大人們就教育她,要與人為善、要禮貌待人,可是只要一對著他,好像她的理智和智商就會立刻減掉一大半,仿佛有些情緒總是不受控制地便要沖出來。
這種感覺很奇怪,她有時都分不清,那個與江煜楓在一起的聶樂言,究竟算是最反常的還是最真實的。
她兀自走著神,結(jié)果只聽他沉聲說:"開門。"
"……嗯?"她不禁一愣,條件反射般坐起來。
江煜楓在電話里又重復了一遍:"開門。"
他就站在門口,穿著一身正式的深灰色西裝,發(fā)型也一絲不茍,就只有領(lǐng)帶松散隨意地掛在脖子上,仿佛真的剛從冗長的會議之中解脫出來,臉上帶著難以遮掩的疲倦。
以前兩個人關(guān)系最濃熱熾烈的時候,有一次聶樂言曾經(jīng)開玩笑地問:"聽說做投資這一行的員工里面很多人年紀輕輕就過勞死的,是不是這樣?"
他丟開遙控器點點頭,難得一本正經(jīng):"何止是員工,死得最快的應該是老板才對。"
她立刻大笑起來:"哦,那不就是你這種?"
"對。你怎么這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