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開心了?我相信,你一定不會那么早就死掉的。知道為什么嗎?"
他卻完全不用思索:"你是想說,禍害遺千年對吧?"然后二話不說地俯下身狠狠吻她,仿佛某種懲罰,直到她喘著氣求饒了才肯停下來,那樣理所當然地看著她,"我不死是因為舍不得你。"
兩人挨得極近,她卻覺得他的那雙眼睛深得望不見底,而且她也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話。他總是這樣半真半假,高興了就甜言蜜語哄她兩句,不高興了就將她視作空氣。
就像最后分手,他又哪里有半分舍不得的樣子?
這時聶樂言扶著門框,對于此人的突然出現(xiàn)不無吃驚,結果他卻微微皺起眉:"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語氣頗為不善,看起來心情似乎不止一點的糟糕,她不得不警惕地問:"你來干嗎?"
"來聽你的解釋。"他雙手插在褲子口袋里,一副十足興師問罪的模樣,"那通電話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都說了只是誤會。"
"可是你的聲音實在太大,我相信當時我手下的員工全都聽見了。"他頓了頓,拂開她攔住路的那只手,熟稔地走進屋里坐下,臉色深晦,語氣倒是越發(fā)不急不緩,"他們都聽見你罵我是流氓。"
聶樂言突然無言以對,當時情緒爆發(fā),是真的沒注意自己的音量有多大。不過想來應該是相當可觀的吧,因為自己當時相當氣憤。
見她一臉愧疚地不說話,他才仿佛心情好了一些,略微揚了揚眉,放松地半闔上眼睛靠進沙發(fā)里,愜意得好像坐在自己家中,吩咐著保姆:"有沒有吃的?我餓了。"
聶樂言一邊煮面條一邊想,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雖然替一位現(xiàn)在關系算不上太融洽的前男友做宵夜是件十分莫名其妙的事,雖然她也很不情愿做這種事,不過,誰讓她理虧呢?
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里,接二連三地讓江煜楓在公眾場合丟臉,也算是她做過的最有成就感的舉動了吧。根據(jù)著名的物質(zhì)守恒定律,現(xiàn)在讓她相應地付出一點也勉強算是無可厚非。
況且,她不認為自己有本事在江煜楓不配合的情況下強行將他趕到門外去。在體力的較量上,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的經(jīng)驗告訴她,她是永遠贏不了他的。
所以當務之急,還是早點煮好面條,然后早點打發(fā)他自動走人。
誰知道等她端著燙手的湯碗走出廚房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江煜楓竟然已經(jīng)睡著了。她愣了一下,隨即有點氣惱地放下碗走過去,想要推醒他。可是,最終那只手還是懸在半空,然后又收了回去。
想必是真的太疲憊,所以才會就這樣隨隨便便地歪在沙發(fā)里沉睡過去,那條斜紋領帶不知何時早被扯下丟在一旁,而它的主人閉著眼睛,氣息陷入沉穩(wěn)勻長的狀態(tài)。
其實他很少將這一面展現(xiàn)在聶樂言的面前。
兩個人從聶樂言念研究生最后一學期認識開始一直到現(xiàn)在,算起來也有兩三年之久,可絕大多數(shù)時候,他都將自己整理打扮得十分好,總是一副風度翩翩神采奕奕的完美模樣,在外表上簡直挑不出一絲毛病。甚至最初有一段時間,她以為他是那種整天只會游手好閑吃喝玩樂的有錢人家的公子哥。
后來開始正式交往了,她也很少會去他的公司,更多的時候都是他開車出來接她。他好像從來不在她面前處理公事,就連接打此類電話通常都是避到無人的地方,所以對于江煜楓的工作,她幾乎一無所知。
唯一知曉的,只是他有一家投資管理公司,至于規(guī)模有多大,那里面究竟是在做些什么事,她則一點概念都沒有。
如今二人分了手,他反倒似乎變得毫無防備和顧忌,直接在她家累得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