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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節(jié):盡在不言中(27)

盡在不言中 作者:晴空藍兮


煮好的面放了沒多久便慢慢變冷糊掉,上面結(jié)著一層半凝固的淡黃色油花。聶樂言將它拿回廚房里去倒掉,想了想,又轉(zhuǎn)回臥室去拿毛毯。

她承認自己還是有點惻隱之心的,此時睡在沙發(fā)里的這個男人,雖然平時是可惡了一點,但畢竟和她曾有情分。

聶樂言的母親信佛,所以常常會說起緣分,從小到大聽得多了,她自己也變得篤信起這個來。有時候她會想,這二十多年來,與自己有緣的人又有幾個呢?算了算竟然一個也沒有。江煜楓恐怕還是最強的,也頂多算個有緣無分。而程浩呢,她和他只怕是無緣又無分吧。

就連相遇都是個錯誤。

她輕手輕腳地將毯子蓋在江煜楓的身上??康媒?,才發(fā)現(xiàn)他眉心的紋路,是極淡極淡的川字型,仿佛只有在他皺眉的時候才會顯現(xiàn)出來,可是她竟然直到今天才發(fā)現(xiàn)。

他的手臂環(huán)在胸前,大概是覺得有些冷,可是還是睡得那么熟,就連毛毯被搭在身上也沒驚醒過來,甚至連動都沒動一下。

聶樂言伸手想要關(guān)燈,結(jié)果卻又突然停了下來。

橘色的燈光下可以看見他長而濃密的睫毛,安靜地覆在那里,甚至有一點點秀氣的感覺。其實他的五官一直十分清俊,完美得似乎找不到一絲破綻,偶爾大笑起來的樣子會有幾分孩子氣,可是每當(dāng)他面無表情地緊抿住唇角的時候,卻又顯得倨傲孤冷,仿佛并不容易親近。

這樣復(fù)雜而矛盾的雙面,猶如有著致命的魅力,能讓人奮不顧身,飛蛾撲火。

夜涼如水,時間分秒在流逝,聶樂言卻只是將手抵在墻邊開關(guān)上,怔怔地低頭看著那張熟睡的臉龐,恍惚間只覺得一陣莫名的心驚,在這沒開暖氣的客廳里,指尖也一點一點地涼下去。

原來他和他那么像。

在某些方面,兩個男人,居然那么像。

第五章

江煜楓沒睡多久便在猝然的心悸中醒過來,漆黑的客廳里沒有一絲光,連窗簾都被拉得密密實實,簾布與木質(zhì)地板交合處也是烏黑一片,顯然外頭連月亮都沒有。

他一時躺著沒動,因為心臟仍舊跳動得很厲害,一下一下猛烈地毫不留情地撞擊著胸腔,隱隱生疼。

他忘了自己剛才做了個什么樣的噩夢才會導(dǎo)致這樣難受的感覺,又或許根本什么夢都沒有做,因為他皺起眉努力回想了半天,卻仍舊一無所獲。

過了兩三分鐘,心口的悸痛最終緩了過來,他慢慢起身的同時也想起自己此時正身處何處。

真是意外,那個女人竟然沒將他立刻推醒趕出去?!

甚至,她還好心地給他加蓋了一床薄薄的毛毯?!然而就在今天上午,她卻對著電話怒氣沖沖地對著他大叫流氓。

那音量確實足夠大,當(dāng)時一眾高層臉色詭異地面面相覷,顯然個個都有滿腹疑惑,但又只能強忍住不敢在臉上表露分毫。他最后不得不將電話轉(zhuǎn)交給女秘書,面無表情地宣布取消原定的休息改為繼續(xù)開會,然后冷眼看著眾下屬立刻收起之前看熱鬧的心態(tài),一個個面露苦色。

看了手機才知道已經(jīng)接近深夜,江煜楓連燈都沒開便摸黑往臥室方向走。他曾許多次在這里過夜,所以對這間屋子很熟悉。

他同樣也熟悉聶樂言,熟悉她的一些很小的習(xí)慣,比如睡覺的時候怕光怕聲音,再比如從來不肯將房門關(guān)嚴實。

他原來取笑她:"你有幽閉空間恐懼癥?"但又不像,因為她坐電梯的時候并不害怕。

她卻說:"不通風(fēng),我睡不著。"

他說:"那開著窗不就好了?"

"開著窗我怕吵。"然后理直氣壯地走過去,"呼"地將已經(jīng)被他關(guān)上的臥室門一把拉開,再回到床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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