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像沒有流通過,悶悶的讓人窒息,我真恨我長了耳朵。
“年輕的時候總會做錯事情,有時候不年輕了,也還是沒有做對?!蹦居鸱磸偷亻_合著打火機,看著窗外:“阿瑟還好吧……”
我隔著礦泉水的瓶子看著窗戶外面,沒有說話,木羽重新點了支煙,忽然抬頭看我:“這些年,你有沒有想過我?”
我冷冷地看了木羽一眼:“沒有。”
“你說謊。”木羽忽然笑了,挑著嘴角吐了口煙。
下午四點,我的臉已經不熱了,至少從表面上看,我還算是一個正常人。木羽掐滅了手里的煙,沒什么表情的看我:“這就走嗎?回家?”
我冷淡地回看著木羽:“你管不著!”
木羽歪了歪嘴角,搖搖頭:“我是管不著,我只是好奇,你回去后,怎么跟你最親近的人解釋你的臉,你多高尚的一個人,從來都不撒謊的一個人?!?/p>
我感覺自己被鄙視得不行,毫不猶豫地把手里的礦泉水瓶子打向木羽:“卑鄙小人!”
木羽躲開我扔過去的礦泉水瓶子,“騰”地站起身,冷笑:“我說過,我不是卑鄙小人,也不是正人君子,我就是個正常的男人,不正常的那個是你!”
我不再說話,木羽用手指頭輕輕抹抹他被我打過的嘴角,陰翳著眼神盯著我:“你還想著他?”
“跟你無關!”我也盯著木羽。
木羽挑釁地搖頭:“你和他都可憐,你更可憐,你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你從來都沒有搞清楚過,你都不內疚嗎?我要是你,我就會內疚得整夜都睡不著覺,就因為你不敢?!?/p>
這次,我開始變得有些惱羞成怒:“內疚?我哪有你有那種本事,你跟我講內疚?真是無恥!”
木羽開始冷笑:“我還真后悔一件事兒,他不在后,那天晚上我去看你,你喝醉了,后來你把我當成他,抱著我的胳膊在沙發(fā)上睡了一個晚上,我就后悔我什么也沒有做,我早該將錯就錯……”
我抬頭,看見木羽突然靠近的臉,在我有反應的瞬間,嘴唇上的疼痛驚悸了我的神經,我猛地推開木羽,木羽冷冷地笑著,用手指頭摸著他自己的嘴唇。
我皺著眉頭用手背擦著嘴唇,低頭,看見手背上有血絲,剛才,木羽狠狠地咬了我的嘴唇一下,冬天干裂的嘴唇被咬破了。
“你也會疼嗎?你也知道疼嗎?我還以為你根本就不知道疼呢?你到底要我說多少次我喜歡你才會相信?你以為你自己都不會撒謊的嗎?我是逼著你了,可是我是想讓你正視你自己的心靈,你不懂嗎?你就只會跑,你有想過我的感受?有本事你跑到月球上???”木羽開始不停地冷笑。
我暴怒地朝木羽吼:“我為什么要想你的感受?我又沒瘋!”
木羽把頭扭向窗外:“我為什么只說我喜歡你而不是別的什么,我為什么只問你有沒有想起過我而不是有沒有想念過我?我以為你懂得的,我以為你經歷了那么多的苦難,你應該懂得……”
我也開始冷笑:“我沒你想得那么高智商,對于你我一點兒都不懂,你是喜歡了,你喜歡的只不過是得不到而已,阿若說得一點兒沒錯兒?!?/p>
“你這么了解我?你知道我多少?自以為是。”木羽慢慢地轉臉看著我,表情很憂傷:“我真的以為你會懂,因為我和你一樣,尊嚴早就無路可退了……”
我轉身往房間門口走,身后是木羽嗤笑的聲音:“為什么選擇他?就因為他像他?”
冬天的黑夜來得越是快,就越是感覺到時間的匆忙,那些抓不住的東西都在時間和指縫中間慢慢流逝掉了,剩下的東西就像核桃的臉,皺皺巴巴的。比如年輕的時候,你受了傷害,每當想起來的時候,你就會非常非常地委屈,委屈得不行,甚至會放聲大哭,想哭得多厲害都行,都沒有人會怪你,因為青春就是用來肆無忌憚的。
可是年長之后呢?不管多么委屈,你都不能哭,所以慢慢的,那些曾經讓你可以肆無忌憚哭泣的東西,都變成了一種空洞,還有茫然。
我站在賓館的大門處,怔怔地看向車來車往的馬路,好一會兒,我才拿出電話,我給小由打電話,我說:“小由,今天我要去你那兒?!?/p>
小由冷冷地說:“不準來,我沒有叫你來?!?/p>
我說:“小由,我就和當初的你一樣,但凡還有路可走,你都不會來找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