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小由家的門，沒有人開門，我接著敲門，還是沒有人開門，我打小由的手機(jī)，手機(jī)聲音從房間里傳出來，我知道小由在里面。

我開始拍門：“小由，我知道你在里面?！?/p>

我靠在小由的門外，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我聽見上樓的聲音，抬頭，看見背著薩克斯的羅卡，羅卡驚訝地看著我：“十八，你怎么了？小由不在嗎？”

我虛弱地?fù)u搖頭：“你今天不用上班？”

“和別人換時間了，是個新手，關(guān)系還不錯，所以想讓他多幾場表現(xiàn)，小由不在，你先上我房間等著吧?！绷_卡開始掏鑰匙。

羅卡開門的時候，小由的門開了，我抬頭，看見小由叼著煙倚著門看著我，淡漠地說：“進(jìn)來吧?！?/p>

羅開有些意外：“小由？她在？”

我低著頭，跟著小由進(jìn)了房間，沒有看見剪犖犖。

小由往沙發(fā)上一坐，看來我一眼：“你臉怎么了？”

我搖頭，想換個話題：“剪犖犖呢？”

小由吐了口煙：“出去瘋了，你臉怎么了？”

我用手摸了一下臉頰，心虛地看了一眼小由：“被人打的?！?/p>

“誰？”小由盯著我。

我猶豫了一下，看著小由：“木羽的弟弟，我遇見木羽了?！?/p>

小由接著吐了一口煙：“你喜歡過他？”

我抓起小由放在茶幾上的煙和打火機(jī)，拿起一支叼在嘴上，顫著手準(zhǔn)備點煙，小由開始冷笑：“你已經(jīng)戒了！”

我好容易按開打火機(jī)，顫著手慢慢地將打火機(jī)的火焰靠近煙頭，小由聲音尖銳得像一把利刃：“你已經(jīng)戒煙了，聽見沒有？”

我“啪”地把打火機(jī)扔到地上，憤怒地瞪著小由：“我知道，不用你來提醒我。”

我奪下嘴上叼著的煙，用手折成兩半，扔到茶幾上，開始喘粗氣。

“我剛才問你，你喜歡過他嗎？”小由的眼神犀利得像錐子。

我對視著小由有些惡毒的眼神：“你想說什么？”

小由嗤笑，彈了彈手里的煙灰：“如果你說沒有，我就知道你一定在撒謊！”

小由站起身，然后我聽見廚房里面開冰箱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小由遞給我一瓶冰水，還有一條毛巾：“敷敷吧，你來我這兒，是不想讓他看見，還是不知道怎么跟他說？你不是最喜歡說實話嗎？為什么不說？”

我有些茫然，搖頭。

“我一直都以為你比我活得輕松，活得簡單，看來不是?！毙∮沙爸S似地看著我。

我聽見敲門聲，羅卡喊：“晚上一起吃飯吧？”

小由不耐煩地尖銳地嚷：“家里沒人！”

小由背對著我，嘆息：“從某個時間開始，好多東西都變了，你以為我為什么會這么執(zhí)著呢？你有想過嗎？”

我心里開始不安，一種心底深處蔓延的無邊無際的不安，我打斷小由：“我不想聽。”

小由轉(zhuǎn)過身看著我，小由的眼神中竟然是憐憫：“這就是你的弱點，你太害怕把事情搞清楚了，我和你的不同就在于，我一向都不怕把事情搞清楚?！?/p>

晚上，我抱著冰水和毛巾在沙發(fā)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被小由推醒，小由柔軟的手按在我的額頭上，小由皺了皺眉頭：“起來吃點兒藥吧，你頭很熱，是不是發(fā)燒了?！?/p>

我摸摸自己的腦袋，真的有些熱，嗓子也很不舒服，我恍恍惚惚地?fù)u頭：“不用，好多了?！?/p>

小由坐到我身邊，好一會兒，開始嘆息：“你何苦？要是真喜歡他，當(dāng)初何必讓他離開呢？兩年的時間，你以為什么都不會改變嗎？要是真喜歡他，當(dāng)初何必介意那么多？要是真喜歡他，為什么還需要別人來提醒你？”

我茫然地看著小由：“你說的他，是哪個？”

“你說呢？還記得他的樣子嗎？”小由慢慢地削著蘋果，有些像自言自語。

我靠在沙發(fā)的扶手上，開始難過，我一直都以為我活的是最簡單的，看來真的不是，好多東西，都只是我的想當(dāng)然。

凌晨兩點半，我聽見有高跟鞋踩在樓梯上的聲音，然后，剪犖犖哼唧著歌兒進(jìn)來，在沒有開燈的客廳，剪犖犖朝我說：“小由，今天老娘真他媽的累，腿都快要散架了……”

我咳嗽了一下：“剪犖犖，我不是小由……”

剪犖犖“哦”了一聲：“十八？你怎么和小由一個德性，喜歡不開燈？”

然后，剪犖犖快速進(jìn)了洗手間，然后，我聽到嘔吐的聲音，估計喝多了。

過了一會兒，剪犖犖不懷好意地靠到沙發(fā)旁邊，一身的酒氣，開始朝我哈氣，然后開始不正經(jīng)地笑，剪犖犖的聲音很曖昧：“今天，我跟一個女的，真的，吻了整整五分鐘，十八，親女人和親男人的感覺不一樣，我發(fā)誓，要不要試試？我水平挺高的，嗯？”

剪犖犖的頭發(fā)垂到我的額頭上，我開始渾身起雞皮疙瘩，我推開剪犖犖靠近我的頭，朝沙發(fā)里面轉(zhuǎn)過身：“睡吧，我不好那個?！?/p>

剪犖犖哼著歌兒，笑：“不是我說你，你現(xiàn)在除了性別上是個女的，你還什么是女的？切，沒勁，老娘更衣睡覺了，哎，半夜要是愿意過來的話不要客氣，冬天了，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