刊有馮至鳴訪談的雜志出來了。此刻正在他手上。

題目叫：游走于浪漫與現(xiàn)實的邊緣。

他饒有興趣地看。不得不承認(rèn)，文語聲文筆優(yōu)雅而犀利，感覺敏銳而偏激。非常個性化。一如她本人。

他翻完，順手電話過去，是要諷她幾句，有些地方臆想成分多了，他怎就“在長輩的殼里不安分地謀求出軌，像個被寵壞的孩子”？他的內(nèi)心她知道多少？

等了好長一陣，才有人接。

“語聲嗎？”聽那聲音似不像，他不敢肯定。

“哦，主任出差了?！?/p>

“出差？”

“是啊，你哪位，有要緊事嗎？”

他想了想，說：“有要緊事，想聯(lián)絡(luò)她，她有其他聯(lián)系方式嗎？”

“麻煩你告訴我你哪位？”電話里人還挺謹(jǐn)慎。馮至鳴想不就一破編輯室主任么？守著個手機(jī)秘而不宣似乎比撒切爾夫人還重視自己的安全。說：“我是馮至鳴?！?/p>

對方忽然愣了。

“有什么問題嗎？”

“哦，你真是，真是，”對方不可置信的樣子，而后欣喜道，“啊，我說聲音怎么這么好聽。好，我告訴你主任的手機(jī)?！苯o他念了一串?dāng)?shù)字。他存進(jìn)手機(jī)?？磳Ψ竭€不想掛的樣子，想不如多探聽一點信息，問：“她什么時候走的？待幾天？”

對方似乎巴不得與他多說話，一股腦就把語聲的行蹤供出來。

“昨天啊，哦，那邊有個財經(jīng)論壇，她參加。其實沒啥事，就是一條小信息，我們主編是讓她出去散心。她?！焙鋈谎首?，又說，“那論壇真沒啥，不過可以免費住五星飯店啊，好像是在沙面，白天鵝賓館，要一周吧，不過今早她打電話給我說打算在廣州待三天，然后去昆明，語聲可能玩……”

“謝謝?！敝柳Q掛下電話。而后讓助理訂票。廣州恰巧有些事，前陣子他推給妹夫去處理了，現(xiàn)在，就親自上陣吧。

當(dāng)然是為了她。

她時不時攪亂他的心，想起來，就是那種如梗在喉難以下咽的感覺，渾身都不爽，煩躁得要爆發(fā)，卻沒有出口，就像窩在一個密閉的鐵罐子里。一個大男人對一時的肉體貪歡那么想念，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

他點煙抽。迫切希望她能敗壞他的胃口。

第二天到廣州，公司有車接他到白天鵝。他能干的助理早就把他的房間安排到語聲的隔壁。

普通標(biāo)間。他大概也是第一次住。收拾了一下，看窗外正是黃昏。光線紅紅火火的掃進(jìn)來。遠(yuǎn)遠(yuǎn)的，可看一衣帶水，是珠江，游輪已在江面航行，閃著現(xiàn)今還看不出色澤的燈。

是晚餐時間。如果一切順利，他們可以共享一頓晚餐，當(dāng)然他的算盤還不止于此，卻沒有十足把握。他的對手是語聲，不是俗脂庸粉可比。

打她房間電話。她居然在第一時間就接了。

“麻煩開一下門?！彼f。

“你是誰?！彼悬c驚詫。

“我很失望?！彼拇_失望，她居然都不記得他的聲音，可見他在她心里一團(tuán)模糊。

“對不起，我聽力比較遲鈍，是——王經(jīng)理嗎？”她猶猶豫豫。

王經(jīng)理？她居然還挺能勾三搭四的。他諷道：“王經(jīng)理或者李經(jīng)理，開門就知道了?！?/p>

“哎，”她笑，“裝什么神秘。稍等了，我換下衣服?！?/p>

至鳴關(guān)了自己的門過去。不久她開門了。甫開的時候，臉一陣錯愕。

他自顧進(jìn)去，帶上門，說：“很驚訝？”

她好久才緩和，做個手勢，“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想知道還不簡單？”

她垂下頭，說：“你想怎樣？”

他靠近她，靠得很近，幾乎要貼身，她往后縮，他一把抱住她。她掙扎，說：“你想干什么，我會叫人。”

他放眼四周，懶散道：“試試這房間隔音效果。你叫吧，大聲點?！?/p>

“你無賴?！彼龤?。

他抱了她，很享受懷里的小身體，戲謔地說：“在你眼里，花花公子就這么無賴吧，我不想讓你失望?！?/p>

她虛弱地說：“你要干什么？”

他才放開她，玩味地盯著：“至于這么害怕嗎。一起吃個飯可好，有些話想跟你說?！?/p>

她斜眼看他，蹙著眉。像在思慮什么。良久，說：“好吧?！焙軣o奈的，就像被劫持。

就在飯店用的餐。

她點菜，看他一眼。他揚(yáng)眉：“盡管報復(fù)我?！?/p>

她眼光回到菜單，點了幾樣素淡的小菜。合上，交走。

“為我省錢?！彼f。

她搖頭：“不喜歡浪費。那些魚翅鮑魚從沒覺得有什么好吃。”又抬起頭，說，“你們不一樣吧，為了面子，也要點一堆，寧肯扔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