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偏見?！?/p>

她似無與他對話的興趣，直接說：“什么事說吧?！?/p>

“就想與你交往。”他也直接說。

她嘲笑：“交往是什么？光明正大地供你玩樂，而后在可預(yù)見的將來拿一筆錢滾蛋？”

他蹙眉：“如果是這樣，很受侮辱嗎?？墒?，你也不要把自己看得多清高。聽方圓說，她老公陳劍天天去見你，你跟別人的老公在一起的時候，想過別人的痛苦嗎？打著愛的旗幟，就可以為所欲為地傷害嗎？如果是那樣，不如像我那么無恥。我想要你，就直接說?！?/p>

這樣尖利的話令語聲難以忍受。她不自禁打了個冷戰(zhàn)。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沒有回?fù)舻牧α?。的確是了，自己是卑鄙得無恥。

他默默看著她，遞給她水。她不看他，喝一口，又神經(jīng)質(zhì)地放下。

他忽然很難過，她這個樣子，總是對那份感情那個人念念不忘。他也無法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與她不熟，卻不希望看到她在他面前為別的男人黯然神傷。

過一陣，她抬起頭，怯怯說：“我不想吃了，我想回去可以嗎？眼神很無助?！?/p>

“不可以?！彼麛嗳痪芙^。

她猝然站起來。他拉住她，笑著說：“你走不了?！?/p>

她憤然說：“你干什么，我與你什么關(guān)系，要你管嗎？”

他冷哼一聲：“你以為我愿意？你以為我想找你？我壓根就不想遇見你，你不知道我最近多煩，你為什么惹我，為什么要深入別人的生活，你抽身而走，可以當(dāng)一切都沒發(fā)生，可是一切都發(fā)生了，在別人那里。”

她愣一愣，說：“你想怎么樣？你沒吃虧！”

“吃虧？你用什么來衡量吃虧。就像一個人沒有吃過鴉片他會知道是毒物會抵制，可有次不小心被別人害了吞了一口，人家又惡作劇地不提供貨源。那種滋味你嘗過嗎？身體也一樣。不錯，我一點都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我們心靈互相陌生。可是，我們的身體就像兩個好朋友，他們渴望親近。我的身體一直跟我說，想念你，不，想念你的身體，他讓我去找他的伙伴，我才來的。你的身體從來沒想過我嗎？”

“從來沒?！彼龜蒯斀罔F地說，說完，嘴唇卻顫了。

他笑，說：“我的要求一點不過分。沒想要你的心。就想讓他們彼此親近。什么時候厭倦了拉倒。”

服務(wù)員上菜了。她抽出自己的手重坐下。

發(fā)呆。

他讓她吃點東西。她就吃一點。又呆。

他給她餐盤夾一點。自己從來不是個能體諒別人的人，但現(xiàn)在，居然為她做這種低三下四的事。真的是吃了鴉片了。就那么一次。毒癮真可怕。

沉默地吃了很久，她抬起頭，說：“你的建議我是不答應(yīng)的。你在西方住久了，可這里是中國，我向來是主張靈肉合一的。如果我曾經(jīng)冒昧地打擾你，給你留下一些后遺癥，我道歉。非常對不起，我那時太亂了?！?/p>

“你很愛他？”他問。

她遲鈍了一陣，還是點頭了。

他又覺得非常難過。雖然此前他一直覺得只想要她的身體。

良久，他笑著說：“那么，很遺憾。他們處得那么好?！?/p>

她忽然笑：“挺煞有介事的，你有時還挺可愛?！?/p>

他挑眉：“難道你跟別人都很好？”

她有些尷尬。

他說：“至少我沒有過?！?/p>

餐畢就告別了。他去公司。高層連夜開會。商量如何競標(biāo)。

會開得晚，本想就近住。躊躇一陣，還是回了。

一早就神經(jīng)質(zhì)地醒來，想了想，是擔(dān)心語聲退房。她不是要去昆明嗎？自己還貪心想見她一面。他電話過去。也不管她是睡還是醒。

好久，她接過，沒有聲音。卻清楚聽到她有些混亂的呼吸。

“你怎么啦，還在睡嗎？”

她說：“哦，是的。”鼻子塞住似的嗡嗡的。

“好像感冒了。”

“沒事。”

“你把門打開，我過來。”

“真沒事?！?/p>

“那我叫服務(wù)員?！?/p>

她沒辦法，只好開門。她穿著睡衣，頭發(fā)蓬蓬亂，瞥他一眼，歪了嘴，很煩的樣子。而后轉(zhuǎn)身往回走，倒在床上。

他看她臉頰潮紅，一摸額頭，有些汗?jié)竦臓C。說：“發(fā)燒了。”連忙打電話到服務(wù)臺，吩咐買藥及拿來溫度計。

他灑過水銀，要將溫度計塞她腋下，她忙說：“我自己來?！彼f：“你我全看過，不需要害羞?！彼槧C了下，他已經(jīng)解了她睡衣的兩粒紐扣，將溫度計塞過去。倒也沒其他唐突的舉動。而后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