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牌抓完,老煩郁悶地嘆了口氣:“人生啊,就是即便抓了滿手的爛牌,也得硬著頭皮把一局打完……南風(fēng),先打南不輸錢!”
四爺也被我們勾得來了靈感:“人生就像玩兒吃碰提,輸贏絕大部分取決于你自己的手氣背不背,就算有那么點兒貴人相助的機會,也只能留到關(guān)鍵時刻再用……先把我這張沒用的五魁給打了吧,省得待會兒到關(guān)鍵時刻我自己給你們當(dāng)貴人了?!?/p>
“當(dāng)然人生跟人生也是不盡相同的,”我胡扯得上了癮,興致盎然地繼續(xù)說道,“剽悍的人生就像攢大牌,雖然有可能把把被人屁,但只要成功一次就算抄上了;穩(wěn)妥的人生就像一路小屁走向勝利,雖然每次都只能撈點兒小錢,但貴在堅持不懈、積少成多?!?/p>
“那人性呢?說說人性吧?!?/p>
“人性?那就更簡單了,人性就是寧可我拆了自己的牌不和,我也不能點炮讓別人和,這就叫人性!”
“嗯,所以我就只好自力更生了?!币恢睕]說話的阿然推倒了面前的牌,“門清自提沒混兒,莊家16個、你們倆8個,拿錢來吧。”
三個男人唉聲嘆氣地往外掏著錢,老煩邊掏邊嘟囔著:“千刀萬剮不和頭把,別怪我們沒提醒你啊?!?/p>
“無所謂,咱們社會主義新青年還就不信這個邪!你們繼續(xù)說繼續(xù)說,央視不是有個《藝術(shù)人生》么,不行咱就拍個《麻將人生》得了,絕對有生活還低成本?!?/p>
我白了阿然一眼:“還說什么呀說?我們這兒忙著說,您那兒忙著贏我們錢,你不是算計好了給我們下套兒呢吧?”
正說著,包間的門忽然被推開了,一個梳著馬尾辮、衣著樸素的瘦高女孩探進(jìn)半個頭來,鼻眼長得挺清秀,只是兩條眉毛劍拔弩張了些,讓她的整個面部表情都帶了點肅殺之氣。
阿然看到她忙站起身:“櫻子,快進(jìn)來快進(jìn)來!介紹一下啊,這就是我經(jīng)常跟你們提起的著名電影人--櫻子小姐!”
櫻子從容地走進(jìn)屋,沖我們點點頭,嘴角掛著一絲矜持的笑意。阿然把四爺給拉了過去:“這位是四爺,著名作家?!?/p>
四爺忙謙虛地擺手:“別聽阿然瞎說,我不坐家,凈坐臺--坐在陽臺上?!?/p>
櫻子笑了,用略帶點兒外地口音的普通話說道:“那咱倆差不多,我是凈出臺--出入電視臺。”
我和四爺立刻互換了一下眼神--這個女人哪……不尋常!
“小屠、老煩?!卑⑷浑S手指了下我們兩個,再沒有多余的話。像我們倆這種小角色自然是沒什么太多好介紹的,不像他們這些有頭有臉的文化人兒,動輒都能跟“著名”扯上關(guān)系。
老煩一看見姑娘就不知怎么獻(xiàn)勤兒才好,忙不迭地招呼櫻子道:“來來來,你玩兒我這個,輸了算我的,贏了算你的?!?/p>
我和四爺一起翻了下白眼--怎么就從來不見丫對我們這么大方過呢?
櫻子擺擺手:“不用不用,我不會,平時太忙了,沒空玩這些?!?/p>
我邊洗牌邊搭訕道:“像你們整天拍電影兒的,肯定認(rèn)識好多漂亮的女演員吧?回頭給我們發(fā)幾個來認(rèn)識認(rèn)識唄?讓我們也受受藝術(shù)的熏陶!”
櫻子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不好意思啊,我們現(xiàn)在已然不拉皮條了!”
“別介呀,既然有便利條件,捎帶手開展點兒副業(yè)多好……”
“行了,別臭貧了!”阿然打斷了我,“櫻子過來是給咱們的電影出主意的,能不能別老打岔啊你?”
“對,還是說正事兒吧,”櫻子擺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架勢,“先說說你們討論得怎么樣了?”